沈宴愣了一下,“什么?”
沈清耐心回答道,“我说那你替了我,然后呢?”
沈宴以为沈清心动了,抓住那一线希望,“哥,我知道你喜欢陈英,她会娶你的,你会过得好好的。”
沈清的笑却隐没了,脸上显出一种极为严厉的表情,“沈宴,这么多年,父皇母后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家国天下你心里可有多少?欺君罪一,负国罪二,”他顿了顿,“你有怎么能欺骗你的妻主呢?”
沈宴被他严厉的样子吓住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清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簪子插上了他的发间,“别多想了,你回去吧,这簪子我往后也用不上了。”
沈宴知道这只簪子,忽然踉跄了几步,近乎是扑在地上嚎哭,“哥!哥,你不喜欢她了么?哥,你不要我了么?”
沈清往轿子跟前走了两步,忽而抬起了眼睛,笑得有些释然,“喜欢过就喜欢过吧,她又不喜欢我。阿宴,你好好过日子,来日在风口浪尖上,可别忘了过去的日子,哥哥保护不了你了。”
他没再回头看沈宴,上了轿子,轿夫早早就等着了,纷纷回来抬起轿子往前走去。
沈清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轿内无人,才看清他眼底似乎有泪光闪烁。轿子外沈宴哭得声嘶力竭,却换不来沈清一个回头。
沈清也有私心,就像他不会跟沈宴解释自己不怪他自作主张,他清楚这些年沈宴是如何费尽心思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露脸的。他也不告诉他其实就算他不让他出来舞剑,自己也会去和亲,皇宫中适龄的皇子就剩下他们两个了,陈英定然会请旨娶他,陈家不会让沈宴嫁给赫连昭的。他的和亲,其实与沈宴没关系,时间早晚罢了。他叹了口气,任谁求而不得都会有几分怨气,既然如此,就让他背几年愧疚吧,等他长大一些自然就懂了。
他这么想着轿子忽然就停了下来,轿帘被一双手掀开了,他看不见那人的脸,却也知道这人定然是赫连昭,赫连昭他只远远见过一面,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不清楚。那只手不像京中贵族那样白皙,一看就是风沙中来去的将士,修长而有力。
他的心迟钝地开始跳动,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体却轻轻地将自己的手递给了赫连昭。
赫连昭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一双柔软的手,用力大了都怕捏碎。随即手中轻轻用力将人拉了起来,沈清的喜服很长,他有些紧张,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外袍,赫连昭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低声道,“小心。”
沈清紧张地不知所措,接着就被人腾空横抱了起来,方才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别紧张。”
沈清靠着赫连昭的胸口,忽然就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嗯。”
赫连昭为了表示对这位帝卿的重视,专门下马将人抱上了马背,这是燕北的习俗,她也不为难沈清,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我一会要抱你上马背,别害怕。”
沈清听这人一直在安抚自己,不由觉得有些熨帖,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自己知道了。
南念站在一旁靠着沈追,低声道,“今日赫连将军脸上的笑可算是很多了。”
沈追轻轻地哼笑一声,“怎么这么了解。”
可南念的心去额全然不在沈追身上,一捶手心,“不行,我要去嘱咐清皇子一句。”说完不等沈追拦着就跑了下去。
南念跑着堵住了正准备上马的赫连昭,赫连昭心情很好,并且当真有事情要与南念交代,“殿下来此做什么?”
南念在沈追身边被宠得脾气出来了,瞪了一眼赫连昭,“谁来找你!”
赫连昭大为惊讶,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出事以前,转念一想,倒觉得自己当初选的人是对的。
南念对坐在马背上的沈清道,“她要是对你不好殿下就给我传书。”
沈清在马上听他这孩子气的话,不禁弯了弯嘴角,“谢过世子了。”
赫连昭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自家孩子就成了别人家的人,轻哼了一声,“还是等殿下成了上面那位的时候,再管臣吧。”
南念愣住了,赫连昭利落地翻身上马,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燕北走去。
“怎么,舍不得?”沈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南念身后。
南念却愣愣的回头,“殿下,她好像想让我回去做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