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幽暗的眼神吓得那侍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你倒是会体贴人,就是不知道程丽妃又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
那侍人嘴里求饶,不停磕头。元祀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拿起案上的东西批注起来:“以后少和她们来往,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侍人忙点头称是,待他将要退下时,元祀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说:“将承香殿收拾出来,动作隐蔽些……”
另一边,呆在屋里没出去的柳芝兰抿着嘴笑着,她想若是这男子有些势力,想必会助她一臂之力。但是把所有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显然是愚蠢的,这件事要解决还是靠自己来运筹帷幄。
二兄和大嫂想算计自己嫁给色中饿鬼锦安侯,她可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得逞!这小妾私通案和叔嫂通奸案,只要宣扬出去,他们二人的脸面必将荡然无存。
虽然据她所知,这大兴城里的贵族多是像二人这般放荡不羁勾搭成性,但都是背地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而已,明面上个个都是清风亮节的正人君子,搞得人尽皆知的还真少有。
恰巧此事被众人当面捉奸,人证物证皆在。即使柳母将此事封口,但那么多的仆人总难保会有一两个说漏嘴的,她再顺势推波助澜一番,此事就不仅会在达官贵族的圈子里流传了。
到那时,即使柳家再怎么想将此事掩盖也已经不可能了。
这边筹谋着,那边柳芝兰唤来婢女素儿,好生叮嘱一番后,便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当柳芝兰再一次推开窗台,看到那束鲜红的山丹花还有旁边的两斛螺子黛时,笑得更加开心了。
“半只铜黛换回来两斛,这买卖划算。”许是心情好,待她梳妆后往镜中细细瞧去,只觉镜中人那弯弯柳月眉都显得更妩媚了。
就连婢女素儿端来早食后,见了今日这眉色也连声赞叹。柳芝兰听了,心情既高兴又甜蜜。
这厢柳芝兰的心情愉悦,那厢柳府其余人等的心情可不似她这样悠然自得。
几日来众人忙着遮掩这桩丑事,正当他们以为此事应当已经解决了的时候,岂料平地又生波澜!
叔嫂通奸的丑闻竟然传遍了整个大兴城!上至达官贵族下到平头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豪门恩怨爱恨情仇的话题一下子传遍了,就连勾栏妓馆也以此为引,排了许多新把戏,吸引众多顾客。
一时间柳家众人羞的连门都不敢出,就连柳父每每上朝也总避着同僚。
柳家大郎柳玉桢是个风流性子,此事一出也连忙从北里抽出身来回家质问二人,得亏了柳母的好说歹说,柳玉桢才没有一封休书把吴氏休回娘家,暂时保住了柳、吴两家的些许面子。
再加上柳母管家甚严,上上下下低调做人,没一个月这桩丑事就渐渐冷了下去。毕竟世风开放,又是天子脚下,每日都会发生许多新鲜事,国人见没有后续也就不在关注了。
只是本来应该就这么过去了,柳芝兰也没指望着靠这件事情绊倒二兄和大嫂,只想着二人有这个把柄之后,她更好斡旋行事。可不曾料到与柳家一向无甚恩怨的孙御史,竟然为此事向圣上进言,指责柳尚书管家不严,败坏门风!
此时众人皆以为这等风流事无伤大雅,毕竟只是后院私事。没想到皇帝因此震怒,怒斥柳玉树败坏伦常,一封圣旨将柳玉树贬为士兵,流放边疆!
圣旨一下金口玉言,柳家上下哀声遍野,也只能遵旨行事。柳母虽百般怨念,但不敢怪罪皇帝,于是迁怒大儿媳吴氏,一纸休书将昔日最疼爱的外甥女吴氏休回娘家!
长子整日流连花街柳巷,二子眼见就要流放边疆,可怜柳母整日以泪洗面,一气之下竟然卧床不起。
因为圣旨下的急,柳家二郎柳玉树心焦母亲的病体,却不能侍疾在侧,难得流露出悔恨的模样。
未等柳母身体恢复,柳玉树便不得不启程离开大兴城,赶往边疆。
临行这天,柳玉树拜别父母之后,由大兄柳玉桢替他践行。虽然出了前面那档子丑事,但二人都是看的开的人,加上平日里感情很好,一时间二人皆是泪目涟涟。
另一边柳芝兰心情复杂,但念着到底是她的兄长,也赶来为柳玉树送别。
不料这边柳玉树一看见柳芝兰过来,便冷哼一声不再瞧她。
柳玉桢见状就说道:“劳烦三娘子大老远赶来送二郎,不过外面风沙满天,你这娇娘子还是先行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