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芝兰只笑了笑,当做没听出大兄柳玉桢话语中的暗刺,仍柔柔地对柳玉树说道:“边塞苦寒又要抵御坻戎,二兄万万保重自己身体。这些御寒的衣裳还望二兄带上。”
说罢她拿过婢女素儿手中的包裹递给柳玉树。
柳玉树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包裹丢在地上,眼角闪过一丝讥诮:“不过下贱出身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柳家的大小姐不成?你若老老实实地呆着,柳家自然少不了你那份嫁妆。如若不然,纵使阿耶护着你也无济于事!”
听得此话,柳芝兰身旁婢女的脸色顿时煞白。这柳家以后说到底还是由两位郎君说了算,三娘子若是得罪了二人只怕也不好过呀!
相比起身边的婢女,倒是柳芝兰虽然身为二人的妹妹,又听得这般侮辱之言,却连眼皮都不曾颤动,甚至那轻薄的面纱下还隐约露出了一丝笑容:“兄长教训的是,三娘日后必定谨记。”
柳玉树不屑地冷哼一声就向兄长告辞离去,又像是不经意一样,一脚踩过地上柳芝兰精心准备的包裹,扬鞭纵马而去。
婢女素儿连忙捡起扔在地上的包裹,惶恐地低下了头。
众人本以为三娘子会生气,却只听见柳芝兰清脆的浅笑声,那双盈盈玉眸中竟不见一点怒火。
柳玉桢暗暗心惊这个便宜妹子的城府,只是到底在官场多混了几年,很快就收起自己打量的眼神,难得语气平和地告辞离开了。
见其他人都已离去,素儿拿来包裹问她如何处理这些衣裳,柳芝兰拂去包裹上的灰尘,目光幽深:“倒是可惜了这些好布料,既然二兄不领情,那就换成吃食散给大兴城中的乞丐吧。”
没想到柳芝兰会这样说,身边婢女们都惊讶地看着她。毕竟大多数的权贵人家对于自己不用的东西,即使扔掉也不会给乞丐的。
素儿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三娘子想起自己流落在外十九年的颠沛流离,便说道:“三娘子真是菩萨心肠,正巧这段时间大兴城里的乞丐多了几倍呢!”
“哦?难不成是因为北方又掀起了与坻戎的战事?”柳芝兰轻挑眉头,虽被面纱遮脸,但那亮眼的眉色配着似水的双眸,当真好看的紧,引得附近行人都不由自主地看着她们。
“可不是嘛,咱们襄朝与坻戎的争端何时平息过啊,好在前不久刚打了场胜仗……”
声音随着身影渐行渐远,徒留下几个路边行人仍望着主仆几人远去的背影发呆。
“刚刚那位不知是哪家的娘子,声音这般动听……”
“是啊是啊,虽看不见面容,但那身姿却是不俗……”
“你看那双眼睛,柔情似水的不像话……”
☆、救济流民
一月时间转瞬即过,柳家那桩风流韵事也随之飘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兴城中日渐增加的乞丐流民。
自与北边坻戎开战已有一月有余,虽有小胜却未定胜局,因此有一些边境流民涌入大兴城,恳求天子庇护。
不过这些流民大多居住在城外,也影响不到城中达官贵族们的奢侈享乐,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此事说来与柳芝兰本没什么干系,只是她常往朱雀大街路过是见到那些年幼稚子蒙难,总是心有戚戚焉。
回府之后,柳芝兰恳求柳父支些银两出来赈济流民。奈何柳父认为流民本贫贱合该自生自灭,而且府中之前为了周旋二郎柳玉树的事而花费了许多银两,因而不大同意。
最后在柳芝兰的百般恳求说服下,柳父看在柳芝兰的面子上才答应从府中支出五千两。
不过柳母却因此十分生气。当着柳父的面她不敢说什么,只是私底下没少向身边人抱怨。大院里面人多嘴杂,不少闲话就这么传了出去,这对于流落在外十九年,渴望亲情的柳芝兰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没多久,柳芝兰收到柳母的传话,传她来主院问话。
一到主院,只见柳母病色奄奄地躺在榻上,往日里最爱穿着的大红大绿也仿佛失了颜色。
柳母将柳芝兰拉到身边,,神色淡淡地问道:“三娘啊,老爷说要赈济流民,这可是你的主意?”
柳芝兰轻轻点头,看抬头看见柳母憔悴的面色,颇有些心疼:近日府里祸事连连,自己还让阿娘烦忧,确实不应该。
柳母捂着嘴一阵咳嗽后为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