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的时候,傅白衣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一字一顿的,阴寒得好像来自地狱底下。
西河王不可置否地怒瞪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而这时陈安却上前来道,“昨日宴席,酒菜皆下过紫薰散,西河王无须问我紫薰散的利害,我肯定不会告诉西河王中了紫薰散的毒会在十二个时辰内七窍流血而死的。”
西河王一吓,身后的一干人等也跟着面面相觐,俱是一脸惊惧,甚至马上就有人十分配合台词捂着肚子开始痛苦不堪的叫了起来……
见状,西河王怒不可遏地指向傅白衣,“傅白衣你这个卑鄙小人!太卑鄙了!”说着哆嗦哆嗦着手掏袖口,抖着手掏了好半天总算掏出来了个小瓶子,扔给了傅白衣,“这个给你!把那什么什么玩意的解药给我!”
傅白衣不动声色接住,再不动声色道:“陈安,给。”
陈安诶了一声,把老早准备好的瓶子从袖口里取出来,递给西河王。
西河王接过来马上打开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然后丢给身后的属下,使劲吞咽下去了,才稍稍有了底气瞪着傅白衣怒声道:“傅白衣,我不会就这么算的了,你我来日再战!”
说完,一挥手,领着他的大队伍,一如来时雄气赳赳般的走了。
陈安目送着西河王一干人等离去了,才走回去。
彼时,浑身滚烫、嘴唇发黑的木兮被放在客房里头的床榻上,傅白衣将瓶子盖子打开,倒出来一颗药丸,放在手心里,仔细一嗅,辨出里头的混合物是什么了,才放心给床榻上的家伙喂下去,伸手接过陈安递来的茶水,轻轻捏开的她的嘴巴,喂她喝了两口,才又递给陈安。
“公子,这小妖三番两次的闯祸,您为何还要救她啊?”陈安接过了杯子,实在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口。
傅白衣看了看床榻上的小家伙,她好像很难受,眉头眼睛皱在了一块,嘴巴也闭得紧紧的,呼吸很不顺畅,时而急促时而慢,这么小的一只,却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像是连昏睡中都被火烧着一般痛苦难当。
看着看着,他又轻轻垂下眸,声音平淡地回答陈安的问题:“她虽惹人厌,但此番总归是因我中毒,我救下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救会如何?”
“损我修为。”傅白衣淡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侧头看向陈安,“你给西河王的瓶子里头装的什么?”
陈安答:“鸽子屎。”
傅白衣淡淡嗯了一声,“胡说八道的本事不错。”
陈安继续答:“跟公子学的……”
……傅白衣沉默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榻上脏兮兮的家伙,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厌恶,不由得起身离去。
陈安目送着傅白衣离开了,想是又回到了梅园。
可陈安又忽然想起来,公子还未告诉他,等这小妖醒了,毒也解了,可该如何处置她才好?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木兮终于醒来了,终于有了解答。
木兮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她睁开眼,感觉眼睛干涩,口干舌燥得厉害,便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下床找水喝,正巧有人推开门进来。
木兮捧着杯子迷瞪地望过去,看见陈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茶壶。
陈安看到她手里捧着杯子,不由怔了一怔,“这里的茶你喝了?”
木兮呆呆答:“喝了。”
“……那是放了三天的了。”
木兮低头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还想要喝。
陈安当然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杯子,倒掉了里头的水,斟上了他手里头新泡的茶,递给她,“喏,喝这个吧。”
木兮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光,放下杯子了,感觉喉咙舒服些了,这才郑重地跟陈安说谢谢。
陈安说:“不用谢,你赶紧走吧。”
木兮抹了抹嘴巴站起来,眼睛四下张望,“公子呢?”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缠着公子?”
木兮扭头跑出去了。
陈安想也不用想她是往梅园去了,可梅园机关重重,又哪是她这等小妖想闯进去就闯得进去的?因而,也就没管着她了。
木兮走进梅园,想着和以往一样死皮赖脸地硬闯一番,等公子烦了就把她揪出来,这样她就可以见到公子了,她打着好算盘,可是,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一路走去,梅园里的梅树都不动了,任凭她一路顺通的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