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母聊了半下午,酒席需要的大块物件也到了,朱定锦走过去,拉拉姜逐衣服:“这个……刚见完公婆就摆酒……是不是快了一点……”
姜逐想了想同意道:“后天吧,我去布置一下房间,也让村里人准备一下礼钱。”
不料姜母过来,忽然挑出一个举足轻重的疑问:“亲家呢?”
一句话如六月飞雪,空气凝滞。
朱定锦盯着自己的脚,打破寂静:“嗯……我家我做主,我爸早些年犯了事出不来,我妈多年沉疴不见好,生活没法自理。”
姜母醒悟过来,有些讪讪:“啊,这样……是我唐突了,对不住。”
说完不动声色拧了一把儿子的腰。
隔着羽绒服拧到肉,姜逐痛得咬牙,反正在他妈眼里,“功课不到位”与“知情不报”总能占到一条。抬头见日头还在,拉着朱定锦往院外走:“晚些我来筹备办酒,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山里。”
刚出门,姜老爹端了盆白菜赶来:“等一等,等等老幺,出去顺便把菜给我洗了!”
于是小两口又折回来,一人一边,抬着用澡盆装的几捆白菜出去了。
第35章 酒席
俩人先去河边洗白菜,冬水刺骨,姜逐戴上橡胶手套,把朱定锦往身后拉:“不要碰水,冷得很。”
他哗啦啦洗了半盆,朱定锦脱掉毛线手套,沾了水弹他,姜逐躲开,顺势拿水撩她。
朱定锦很快跑远,过了一会,又过来趴在他背上,把指甲冻紫的手塞进他腋下。
姜逐体温高,随她了。
洗完白菜,悉数沥干放回澡盆里,姜逐放到院门处对里头喊了一声,拉着朱定锦绕过院子,沿路上山。
后山有几块梯田,姜大队长显露出他作为农家小伙的一手绝技,随便弯腰捻了捻叶茎,就告诉朱定锦这块种的是什么菜,怎么炒好吃……
“原来这山都是荒地,我们家迁到这里后,我爸就去扎鸡鸭舍,挑水引流,扛锄头上山兴田,反正力气大,壮实,什么活都能干。”
又拿着手电筒指左边有点陡的坡面:“那里滑坡过一次,鸡舍冲塌了,大约在我八岁,我妈吓得两个月没合眼,后来爸就不开垦了,改植树造林。”
往上走了一段,姜逐伸手拉住她:“别去那边。”
“怎么了?”
话问出来,已经得到答案,她看见了白色的碑。
那里是坟地。
“是你的兄姊么?”
姜逐点点头。
过了一会说:“有时想起来也还好,反正这片山阴是我们家的,生前靠山吃山,之后也回归一处。”又想到什么似的笑了,“小时候爸妈带我上山祭拜,还问我喜欢哪块地……我妈说是个道长的法子,定一块阴居,山神就不会急着收我了。”
朱定锦问:“你选了吗?”
姜逐望着她笑:“就埋你身边吧。”
溪池,原纪唱片公司。
汪文骏认为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肺与皮球差不了多少,一戳就爆,连续两年颗粒无收,看怀钧的势头,恐怕没个五六年不算完。
更可恨的是晚宴后,赵伏波的那一个举动。
他宁愿赵伏波对他竖中指,把他看作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像孩子叭叭给人两枪,走了。
酒精催发脑浆热度骤升,同事们七手八脚拉住他,没让他上前和怀钧领导人干起仗,事后他愤怒向原彩旗打电话,原彩旗已经睡下了,好一会才接起来,含糊地嗯嗯两声,安抚几句打发了。
持续后来几月,他不止一次地向原彩旗添油加醋:“您是没见过那个手势。”
可能是年龄段差太大,产生代沟,原彩旗固守一隅,劝他踏实做事,别理这些小把戏。
你推我挡了几个来回,汪文骏攒一肚子火气,埋怨老总的消极与不作为,觉得他是老了,不复当年勇,遇事没干劲。
原彩旗也不耐烦听他整天喳喳叫,过年前后都不在公司,找他的三宫六院舒畅去了。
他这三宫六院里,得利最多的莫过于一个小公司出身的模特,准确说应该是他前妻,当初为了增加收购怀钧的竞争力而写下一纸离婚协议,察觉到赵伏波是个刺头儿后,不敢沾手,也懒得复婚,权把模特当情妇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