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参军_作者:蜀山卧月眠霜(116)

  “呵,呵呵。”高义起身走到高衍面前,冷冷地问,“这些道理,你真的是今天才懂的么?”

  高衍摇头一笑,自嘲道:“大哥莫要取笑,都怪圣贤书害人。很多事需亲身经历,才能明白真正的是与非。”

  其实关于高衍有何心魔,高义已经得到了一些情报,但他还是想听高衍亲口说出来:“我记得你一向清心寡欲,既然对朝堂失望,又为何还来搅这浑水?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还是你觉得,大哥一个人,撑不住?”

  高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从眼中流露忧伤之意,再缓缓将视线下移,落在腰间一个陈旧的香囊上,用拇指磨了磨,幽幽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既然是个男人,又怎么会真的无欲无求?呵……想要从别人手中抢人,就必须先成为强者。”

  “哈哈哈哈!——”高义大笑,“我听说了,她喜欢陆南生。陆南生这次再退鲜卑,我正愁不知如何赏他,就收到了他送往京城的奏折——”

  高义从案上取下一个折子,丢给了高衍。

  高衍扫了一眼,问:“他的意思是,他想做兵部尚书?大哥……准了?此人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会甘愿解下实在的兵权,来朝中做个不痛不痒的兵部尚书?这事恐怕有诈!”

  高义见高衍对陆南生这般警惕,愈加信了他那“为女人重回朝堂”的鬼话,回道:“你有所不知,他这次被鲜卑围了半个月,险些丧命。人是不禁吓的,就像当年的萧子钊,也是在冀州受了箭伤后,就无心用兵了。你放心,我许他兵部尚书,也不会亏待你。”

  高衍眼中落寞之色更显,回道:“我无功而有罪,有什么理由加官进爵?”

  高义笑说:“去年先皇驾崩,因关东丧乱,没人愿意去邙山修陵。之前任命了两个山陵使,一个称病辞官,一个干脆半路消失,这事就一直耽搁着。我让你去修陵,修成归来,自可加官。”

  高衍长揖高义,道:“多谢大哥。”

  高义抓过他的手,将他拉到矮几前坐下,亲亲热热地说:“正事谈完,到你我兄弟喝酒的时候了!”

  两人一直对饮到深更半夜,高衍才晃晃悠悠地出了魏兴太守府。他穿过寂静的街道,向一家客栈走去。

  因要改走陆路了,离容白天忙着买马买车雇人,还要将船上的货物卸下再装好,累到日落方休。原本她也可在魏兴太守府上白吃白住,但她实在不愿与高义兄弟同处一个屋檐下,就执意包了两间客栈,让从扬州来的全部人马都住了进去。

  醉醺醺的高衍来到离容投宿的客栈中,向其随从问了她的客房所在,然后就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离容开门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赶紧要将门关上,但高衍一只手已入内,轻松地掰开门,闯进了屋。

  不是说好不再乱来的么?离容的第一反应是去床头取匕首,但人没走到床前,就被高衍从身后推了一把,跌在了床上。

  “求求你不要这样。”离容哭求道。她悔死了自己竟相信高衍,悔死了此前还好意开解他,悔死了那天在船上没拼死把他捅成筛子。

  谁知这时高衍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浑身酒气不假,但眼中毫无醉意,嘴巴无声地作出一个口型:“装。”

  高衍没有碰她,只是站在原地用低哑的嗓音说:“你做的第一个香囊,是送给我的……”

  离容心想我他妈什么时候给你做过香囊,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高衍自己编的词。

  接下来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其实你也想要我,是吗?……不用担心,他不会知道的。……你我朝夕相处十数载,若不春风一度,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离容手里已摸到匕首,但她不知该怎么做。虽然高衍说的话很恶心,但他并没有靠近她。她可以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高衍又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反、抗。”

  离容会意,握着匕首指向高衍,大声嚷道:“你这疯子!你滚出去!!”

  和船头那次对峙不同,这回她的声音不会被江风吹散,很快就惊到了隔壁的住户。

  孟戎听到她惨烈的呼喊声,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赶紧一个箭步闯入离容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