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跟上来问道:“你发现了什麽?”
秦慕有些不安地看着西方说:“西羌军在集结军队,你让士兵分组散开,观察四周多少里内没有新鲜的马粪。”
随着一队队的士兵回报结果,秦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锁地看着秦恪说:“二哥,得通知大伯和三叔他们,这次西羌的攻击会由平西城和琝城同时发动,而且攻势会雷霆万钧,他们连北方的防御都撤离,像是根本不担心我们进攻,他们一定已经知道我们缺粮缺马的冏境了。”
但是连月的大雨,让信件完全无法使用飞鸽传送。秦恪看着秦慕说:“阿慕,你亲自回去报告,先回镇北城去,父王那里会有更完整丶更全面的情报,你回去帮忙分析。让许勋陪你回去。大伯和三叔我会另外派人通知。”
秦慕不敢拖延,立刻翻身上马,每到一个驿站立刻换马,一次次强行穿过暴涨的溪流,日夜急驰,目不交睫,用许勋和其他队员都赶不上的速度急奔。终於在第三天的辰时到达镇北城,通过城门的查验後,秦慕立刻直奔镇北城的指挥部。
镇北王秦玹这天正皱着眉头看着各地的农耕报告,思考军粮的分配问题。今年多数地区大雨连连,除了凉州地区的农作还算正常外,肃州地区错过了耕种时节,今年确定是要欠收了。而且多个粮仓进水,导致存粮发芽,储备的马粮也都发霉了。
听到卫兵的报告,秦玹意外地看着不应该出现在镇北城的小儿子,正全身湿答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雨水沿着头发和衣服不断地流下来,瞬间在秦慕脚下形成一个水漥,然後流向门边。看着一脸疲惫,连站都站不稳的秦慕,镇北王秦玹强自镇地问道:“发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一个人回来?”
秦慕尽量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站直自己的身体,眼睛却累得张不开,半闭着眼睛说:“父王西羌在集结兵队,留县北方边界我们探查了东西宽两百里,往北三百里,都没有看到西羌兵马。以马粪乾燥的状况来看,北境的西羌军移防至少是十天前。他们一定打算由西方进攻,而且在北部完全不设防。”
顿了顿喘口气,秦慕努力集中精神继续说:“他们需要调动这麽多兵,一定是打算由凉肃两州双线进攻。另外,他们不怕我们攻击北方,他们一定有把握由西境长驱直入,让我们自顾不暇。根据羌军移防的痕迹,我猜测进攻会在五天内发生,我出发时二哥已经同时派人通知大伯和三叔了。但父王,这几个月来西羌的兵器和防具效能都大幅提升。所以我们必须打纵深战,避其锋锐,断其粮草,才有胜算。”
秦玹听到西羌军集结,先是愣了一下,正奇怪为何隐卫没有报告。然後听着一向聪明又识大体的小儿子,竟然建议不战而退,生气地拍着桌子说:“隐卫没有西境兵马集结的报告。而且,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擅自放弃国土是重罪,你竟然要西北王和琝将军不战而退!你让我们把秦家的脸往哪里摆?我们是大夏唯一的一门双郡王家族。这样的荣耀是靠生命维持的,我们只能顶天立地,只有战死的秦家军,没有退守的秦家军。”
秦慕猝然惊醒,睁大眼睛,生气的回吼道:“大夏已经放弃我们了,他们禁运粮食,他们不供应粮草,人马都吃不饱,拿什麽跟西羌打?兵法不是说要留得青山在吗?三十六计不是说走为上吗?”
秦玹一巴掌把秦慕打翻在地吼道:“谁让你背叛?谁教你这样投机的?自小我就跟你说,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马程落後於秦慕的许勋这时才刚赶回来,看到秦慕被打翻在地,再看看门口卫兵的表情,赶紧冲进来,跪在地上说:“郡王,请息怒,小少爷三天三夜没有睡觉,马不停蹄地回来报信,头脑一定不太清醒。让小少爷休息一下,他就会正常了。”
秦慕看到许勋的脸色,愧疚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冲动了,这事不能在这麽多人面前说。只是,秦慕偷看了父亲一眼,父亲的话,似乎还有更深的意思。
秦玹看着同样是全身湿得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许勋,叹了口气。他知道秦慕的建议才是理性的决定,但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理性处理的。许勋是郡王府总管的儿子,向来与二儿子和小儿子交好,又会照顾人,自己不知道还可以照看这个早熟地令人心疼的小儿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