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愣了下,“这孩子,叫做顾希?”
“是,老爷取的名字。”岳姨娘答道。
顾音见那孩子虎头虎脑,颇为可爱,奶声奶气叫了声姐姐,一双大眼睛跟岳姨娘很像,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便把他抱过来,逗了逗他,笑道,“希儿真可爱。”
见嫁妆都已经卸完,顾谦便出府告辞。顾音送他们出来,他上车前,朝着顾音道,“阿音,你得空的时候,来老宅看看。”顾音犹豫了下,点点头。
顾家十年前在京城的宅子早就被卖掉了,只留了个城东小宅子,放了一些杂物。顾谦便带了众人及几个老仆过去住着。
顾音隔了几日去探望,听岳姨娘说,云氏去年冬病故,顾月被从庵堂里面放出来,每日阴沉着脸。顾谦做主,把她许配给了做丝绸生意的陈家,便不再管她。
父亲舍弃旧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如此。顾音不在意的想着。以前的事情,早已如过往云烟。她们好也罢,坏也罢,都已经跟自己不相干。
*
又过了几日,顾音派人去看顾谦,谁知顾谦已经不能下床了。
原来顾谦早就得了重病,想回到这京城再看一看。
顾音踏进城东的顾宅,小小的院子里,弥漫着汤药的气味。
岳姨娘在一边伺候。顾泉和顾希住在西边的厢房,岳姨娘拘着他们少过来。
“阿音,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顾谦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微微睁着眼睛,看向顾音。
顾音坐在床边,垂首望着父亲苍白的病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爹,您说。”
“当年,你外祖家和你娘先后出事,我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虽然去见了五皇子,不过,我只是个小小的修撰,他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时,我被夺职在家,你又生了病。母亲……母亲她日日抱怨。苦读十多年,难道就这样回老家去?”
“有一天,我醉酒醒来,发现家里有人动过的痕迹。你母亲的嫁妆,被人全都翻了个遍。”
“后来,庆王派人来找我。”
庆王?顾音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让我留意着你,还有安王府的旧人。如果有人来找你,说起安王府的事情,就要通告于他。作为交换,他会保着我的官职。”
“前年何知府出事以后,我惊慌失措,给庆王去了封信。”
“我怀疑,庆王要从安王府找的,可能是先端宁太子案里的证据。”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日后万一庆王再找上门来,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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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音和周延约在金鳞湖见面。
天气寒冷,湖面有着薄薄的冰层。两人在湖岸慢慢走着。
见她心情沉重,周延安慰道,“许元来帮忙诊治,你父亲的病情应该还能好转。”
顾音摇头,“方大夫听闻了症状,知道已是回天乏力,许元不过尽力再看一看罢了。”她低下头,“我过去一直怨恨父亲,可现在看到他这样子,又觉得……”
周延揽她入怀,轻轻抚着她的背。
顾音想起顾谦所说的话,跟周延说了。
“庆王府?”他也疑惑不解,“庆王府跟当年的薛家有关联?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此事。”
他想了想,道,“庆王爷早年倒是权重一时,但这些年沉迷修道,已经淡出朝政。如果他跟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如今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了。”
顾音点头,“不管怎么样,这起码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安王府,张相,智永大师,薛家,端宁太子,庆王府,这条线总算串起来了。现在关键是,庆王府和薛家的关联到底是什么,那封密信在哪里?”
周延道,“莫非那封密信,还藏在你母亲的嫁妆里?”
“虽然庆王府已经派人搜查过,但是,我怀疑,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那封密信。不如我们再去找找?”
“好。我陪你去。”
*
“还有一件东西,我们没有仔细翻查。”两人查找过所有物件,没有找到其中有什么信件。顾音思索半响,视线转向已经查看过的一个小木箱。
“是什么?”
顾音把小木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尊白玉观音。木座底部看不出异常痕迹,顾音细细摸索,弹出来一个暗盒。“小时候我偷偷打开过,不过,那时候这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