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路(康熙胤禛)_作者:轻轻扬(181)

2018-10-08 轻轻扬 虐恋 清穿

  不愧是费扬古的女儿,爵禄功勋是第一要事,虽然只有十九岁。

  胤禛放下书,说:“虽然如此,圣意难测,且朝中局势日日不同,也不可太十拿九稳了。”

  听他这么一说,乌拉那拉氏满脸的眉飞色舞收敛了点。胤禛斜了斜薄唇,也不知道算是笑还是鄙夷,说:“这都是爷们的事儿,你个妇人家,就别掺合了,安心养你的胎才是。”

  说完,又低头看书。

  乌拉那拉氏再想说些什么,他头也不抬,只挥了挥手,乌拉那拉氏只得蹲了一福,辞了出去。

  她一走,书房内就安静下来,胤禛放下书,左右四顾,室内只有他和孤灯书籍作伴,按他的吩咐,书僮小厮都只能在门外守着。

  他也并不是一直欢喜清静的。

  过去的几年里,他时时觉得需要身边有人聒噪,那样时间可以在俗务中飞快地度过,因为往往一人独处时总想得太多,想多了就显得光阴难熬。乌拉那拉氏能在众妻妾中得到他的眷顾,也是为着她那活泼的性子。

  但是最近,他又开始享受孤单的妙处了,就像现在这样,寒冷的冬夜,无风无雪无雨,树不动,虫不鸣,一切都是静止的,活跃的只是他头脑中无时无刻不在劳作的脑细胞。

  垂手可及的是黄杨木笔架上的湖笔,他取下来,蘸饱了墨,在眼前的泾宣上一提一划地写,字迹刚劲不失俊秀,原是“郡王”二字。

  写毕,他好生端详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灯旁,打开米色纱灯罩,持这张纸,附在烛火上,“哧”,火焰一下雄壮起来,迅速地白纸变黑,卷曲成灰,他甩了甩手,见灰烬落到青砖地上,与那青黑色混合一处,不见踪影,无声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阿玛,你的意思儿子知道了!“

  他的笑,眉眼嘴角都上斜,凤目延展似要入鬓,那细长的眼象嵌了琉璃一般光华璀璨,人道冷面四爷清俊雅逸,鲜有人知原来他一笑才最是颠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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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太和殿上,为了户部预算短缺,康熙大发雷霆。现在,乾清宫南书房,檀木双门紧闭,房内,只有皇帝和太子二人,谈的还是这事。

  “胤礽,户部的事,方才朝会上,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康熙背对胤礽,站在书案旁,摆弄着搁置在案上的消暇玩意儿,问。

  太子垂手侍立,心里七上八下地,说:“户部的事务不在儿臣辖领的范围之内,今早阿玛提起才知道,儿臣自度知之不详,因而不敢妄议!”

  康熙“哦”一声,像噎了口气似的,转而笑道:“什么时候户部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胤礽颈衔千斤一般,头一直往下沉,说:“户部的事现由老四管着,他处事周全,又心细如发,儿臣一般不插手!”

  “是老四的事?”皇帝说:“才刚朕还当众褒奖他行事缜密又有担当,原来夸错了?”

  胤礽一时答不上来,只觉得身上这件朝服笨重,背上的汗似要把衣服由里到外粘住似的,思忖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答:“皇阿玛圣明,断没有错的道理。儿臣的意思,户部的预算,昨晚才奏请圣裁,想必四弟之前也不知道。皇阿玛勿忧,儿臣一定责令四弟把来龙去脉查清楚,给皇阿玛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的话朕听不懂。你说户部你不插手,但又说责令胤禛去查?”

  “皇阿玛….”

  “行了!” 康熙打断他的话,只用五指把个暹罗国进贡的象牙云纹如意镇纸盖住,压在书案上,回过头来,目中带着火星子,问:“吏部现在谁在管?”

  “是胤禩在管。”胤礽的汗遮不住,沿着额头淌下来。

  “好嚒!朕今天才知,你身上居然这么干净!”

  这些话,不明就里的人听着,以为不过是闲谈,胤礽却觉得万把钢刀已悬在头顶,形势大大不妙,他跪在地上,伏下身子,说:“是儿臣无能!请皇阿玛责罚!”

  就算不看,康熙也知太子在地上已经缩成一团。这个儿子,是他十五岁时生的,皇后难产去世,他大恸,认为世上再也没有象十四岁孝诚仁皇后这么纯净的妻子了,一方面爱屋及乌,另一方面又为了防日后夺嗣之患,便封襁褓中的婴儿为太子,自后虚心抚养,教育关护总在别的儿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