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咕哝道:“太显眼了,真不该带你出来!”
“什么?” 市井嘈杂,听不真切,她转头去问胤祥,却撞到胤禛凝神看她的眼神。
一双凤眼,惯于冰封,何时也解了冻,漾出别样的光彩,洛英以为自己恍惚,看走了眼,再瞥一眼,不由心慌几许。
“我是说你适合做男人多过做女人!你看短衫长裤穿着多合适!” 胤祥说。
“可不,舒服多了!” 洛英晃晃袖子,眼睛掠过鳞次节比的店铺,再不敢往胤禛的方向去看。
街边一家绸缎庄,各种裙褂成衣一应俱全,她停下脚步浏览,这几天穿着知画的衣服特别难受,不如置办一身,胤禛既扣留她,就得为她的衣食住行埋单付钱。
毕竟年轻,平日又不自由,难得领略钱塘的繁华,胤祥问过胤禛的意思,对她说:“你先挑着,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没在意,点头让他们走,绸缎庄老板伙计正围着她,拿出衣服让她比划。
选了一件蓝底白色小梅花的对襟褂子,底下一件曳地百褶黑裙。
“就这个吧!”
“得勒!”老板麻利的包装,趁隙偷眼看她,脸上有奇怪的笑容。
她想起自己穿着男装,解释道:“这是买给我家女人的。”
老板伙计都笑,道:“领会得!领会得!”
大概看出来是个女的,也无所谓,她耸耸肩。胤稹胤祥还没回来,她又去观赏五颜六色的绸缎,话说纺织技术那时就很发达,这些绸料比现代看着还精致。
身后好像站了个人,大概胤禛胤祥回来了。
“付钱的人回来了,老板,结账!” 她回身,看到了一张皮松肉垮的捶子脸。
见了她的容貌,捶子脸更为惊艳,垂涎地笑一声,道:“多少钱,本少爷来付!” 说罢,把只胖手放在她肩上。
她有触碰洁癖,除非自愿,生人勿近,忙拂开那只胖手,道:“什么人?不用你付钱。 ”
“娘子不让吗?” 捶子脸淫/笑着凑到她耳边说话,舌头上像掺着蜜糖一般,她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往旁边躲,那人盯着她不放。刚遇到强盗,这会儿碰到流氓,这流氓还不如那强盗,强盗怎么还不来,急的她大叫,四处找救兵:“老板!你怎么不管啊?”
可是老板自身难保,锤子脸看来也是显贵,带了一帮子随从,那些人把老板和伙计赶到墙边,命他们对墙而站,不得回头。老板哭丧着脸,连声请求:“高爷,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别在这小店惹事,小人店小,经不起折腾!”
高爷围堵洛英还来不及,那听得进老板的话,眼见得把上串下跳的美人堵进了绸架与柜台间的死角,不由忘形地上了手,在她滑腻的下巴上捏一把,狞笑着:“本少爷在杭州城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标致的娘子,男装就这样风流,不知…!”
“啊!”她叫着,双手乱舞,只求把这脏手推开,威胁道:“ 你别乱来,我的人就在附近。他们厉害得很,你惹了我,没有好下场的!”
绸缎庄聚了好多人看热闹,胤稹胤祥听得动静,折返回来,拨开人群进店,被高爷的人拦在门口。
胤稹一边给胤祥使眼色,一边高声道:“你别动她!”
胤祥反着人流溜了出去。
店门口,人群中鹤立着一年轻的布衣书生,衣着简便,但富贵风骨,自有傲然不可仰视的姿态,只见那清俊人物,凤目微睨,放出令人胆寒的两道冷光,高爷不免心里打了个突,这几日城中来了贵客,别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高爷扭头看洛英,虽动了怒,还是明眸皓齿,一种与别不同的殊丽,委实难以撒手;再看胤禛,又不放心,于是问洛英道:“ 那小子什么来路?听口音不像本城人氏?哪里来的?”
胤稹到场,洛英心中石头落地,堂堂皇子,料理一个市井混混总是有余。
“他的来路大的吓死你,还不赶紧放了我!”
高爷果然松手,洛英赶紧脱身,望着守在门口的胤稹,像是见了亲人一般,疾步奔去,眼看到手的美人飞了,又见胤稹身旁并没有一个帮手,高爷悔意顿起,喝一声“截住她!”,随从即从半道拦住洛英。此时洛英离胤稹只一步之遥,她伸出双手,胤稹去够,却又被高爷的随从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