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婉手推开,笑道:“如蝉,你也忒小心了,这种天气,哪里还会着凉?”
如蝉也失笑,道:“主子金枝玉体,可不得掉以轻心了!” 见她抬着手,亮出水红袖下皓腕上的紫云玉镯,月华中益发剔透,不无艳羡地说:“就说今天收到各种宝物,哪一样都不如主子腕子上那件好!主子真是有福之人!”说着,蹲下身去,道:“奴婢再次给主子道喜了。”
洛英说她不必多礼,以后还得随和,免得拘谨。顺手扶她起身时,双手相触,碰到镯子,不由得去摸镯子里壁的字,“爱妻”二字让她惶惑的心安宁下来,觉得今天一天的身不由己不算什么,以后应当也能对付过去,只要能够见着他,爱着他,什么都是可以忍受的。
自那天他把她送到富察府,就没见过他了,一月有余,他说要来,她简直有些分秒都不能等待的迫切了。
正想着,巷外传来击掌声,钟粹宫众人等不及汇集庭中,俱都原地跪了下来,洛英刚蹲下身子,就见他穿枣红色长袍系红宝石腰带足蹬云龙皂靴出现在宫门口,远望去,真正是丰神玉貌钟灵毓秀的出色人物。
“快起来!”他走快两步将她扶起,对视之下,四目勾连,无限风流相思羁绊,尽数如愿以偿。
“一月不见,出落地更加标致了。“ 他喜滋滋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道。
她真想钻进他的怀内,只奈身旁侍从甚多,于是引着他沿着游廊往后院走,宛转笑道:“哪里见得?想来你是忘了我原来长什么模样了。”
只见她梨涡微显,两道横波宛若秋水满溢,他一个沉静之人,约束不住也不想约束满心雀跃,握紧她的手,道:“就算日日见你,也觉得你日日不同。这一月不见,可不是大变了。”
她笑道:“那就是新人了!”
他也笑,道:“可不是新人嘛!”
两人携手进房,还是免不了一番虚礼,如蝉识趣,礼后速速带人退下。于是这个芝兰玉树的奢华之所,终于只剩下这一双痴恋男女。
他张开臂膀,她扑进怀里,他急促地吻她,她也急促地回应,他压着她,压得她倒向身后的垂花门,扯着了珠帘,牵动了帘旁墙角案几上的花瓶,“啪!”清脆的花瓶砸地之声,才让他才松开怀抱,他一双深遂的眼素来迷人,此时凝望着她,简直光芒万丈:“慌个什么劲呢?再也不用慌!你是我的女人,从此正大光明,来日方长!”
第27章 受辱
正大光明,来日方长,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就是拢入一盘沙,平均分配。一位清明的君王,虽有心也不能椒房专宠,他以为,治后宫犹如治天下,过份明显的厚此薄彼是要引发祸端的。
而洛英,发现原来现实如此严峻,日益挑战她的底线,那以为凭着爱就可以克服一切的想法,逐渐动摇。
那一天,乾清宫打发人来请她过去,却被告知身体不适,不能出行,于是派了太医来看,她闭门谢客,连房门都不许侍女打开,到了晚间,康熙急急赶到钟粹宫,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却见她安然无恙地在灯下作画,立时拉下脸来,没想到她脸子拉得比他还长,任他询问,就是不理不睬。
他生气地耐不住,上手去拉她,她把画笔一搁,退避三舍道:“你洗过手没有?我有洁癖,你没洗过,就别碰我。”
他哪被人说过这个,作色便要发作,她却起身走到碧纱窗下,在斜阳的余辉中斜着脸向他冷笑,只见她着一身淡绿纱衫,冷淡眉眼照样别具美态,便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去。
“洗过的,怎么没洗过!今天为了碰你,起码香汤沐浴三遍,身上熏香才来的。你若不信,来闻闻看。”他一边笑着,一边往她身边凑。
夹在纱窗和高大的身躯中间,被他霸道的气息笼住,不愿意瞧他似的,她低眉去看窗边案几上白釉花瓶中一支新剪的白牡丹。
“不就三天不见,至于吗?”
她抬眉,清澈的眼像是沾了霜,让人瞧着心里发凉。
大概前晚临幸惠妃的事传到她耳朵里了,竟有点犯错误的感觉,他陪笑道:“那是没法子的事。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意这些?”
“我不在意!”她冷笑道:“你把我送回畅春园去,我眼不见为净,保证不在意。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与我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