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还想不想去花楼了?”花稻笑眯眯说着,眼里暗含威胁。我深吸一口气,俯首做小,挽住他胳膊,狠狠将他往前一带,出了口气。
花稻脚下踉跄,险些跌倒,他抬头眯眼睨着我,嘴角半勾不勾,带着渗人的冷意。我默念三声不和小气鬼较量,才乖乖拉着他往前走。
“左拐,右拐,直走,右拐。”
花稻挥斥方遒,底气十足地使唤着我,我还真以为他能带我走出去。
一刻钟后,我们回到原地,我抬头盯着花稻,花稻不自然地别过头,“这路,还真是复杂难辨。”
我反口讥笑一声,将他说我的还悉数换了回去,“师兄莫非也觉得此地甚好,想赏一赏此地风土人情?”
花稻脸皮厚比这小巷的墙壁,完全不觉羞愧,矜持颔首,“赏一赏也是好的。”
我叹气,“算了,我去问路吧。”
我抬脚要走,花稻胳膊突地缠上我脖颈,轻轻往他怀里一带,我身形不稳,抬起的脚就落回原地,踉跄后退了半步,撞上他胸膛。
“不许问路,我说能带你出去,便绝对能。”花稻坚决的语气从我头顶传来。我抬头,见他敛去没睡醒的懒散劲儿,严肃脸色,不容我多言,又拉着我手腕阔步走去。
一刻钟后,我们又返还原地。
日头被密布的云彩遮蔽,天气有些阴了,有些闷湿,好似要下雨。
花稻还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似是在辨别方位。他倔脾气上来,死活不问路,还威胁我,不让我问路,说他必须带我出了这巷子才算。
唉,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心中长叹。
走累了,我蹲在小巷的路牙儿上歇息。侧耳便是买菜的与卖菜的讨价换价的声音。
“多少钱?”
“三十三文。”
“抹去这零头,三十吧。”
“乡下人,家里离这儿十几里,赶这早市,老早就出来了,这都快中午了。大妹子,你体贴体贴俺。”
“中午这菜更不好买,你就给我抹去那零头,早买完早回去,好么?”
“哎哎,小本生意,么得赚。大妹子,你么要和我讨这仨瓜裂枣的价儿。”
“你瞧这菜有些蔫了,我去老张那买,人家给便宜。老哥哥,你不会做生意啊!”
两人念叨半天,最后还是那枣皮小眼的小贩一挥手,让了一步,那买菜妇人才挎着竹篮,笑得满眼皱纹离开。
我听那小贩一口一个“么得么得”,不由笑花了眼,一摸肚子,扁扁的,就走到他跟前,挑三根黄瓜,捡两个番茄,正要学那中年妇人,和他讨价还价一番。
我还未开口,花稻就拉住我手腕要走。那小贩以为我们要强抢,脸都青了,我赶忙反手拉住他,说我还没付钱呢。
花稻见我手中东西,不耐烦说,“快些,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我背对过去,翻个白眼,将钱付给小贩,才慢慢转身,头向前一摆,示意他带路。
花稻带着我来到一狭隘幽静的小巷,我看着白墙黛瓦,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如何出去?”我问他。
“跃到屋顶上面,高处视野开阔,自然能出的去。”花稻没好气道。
我还当他想出什么好的法子,还不如直接问路方便呢?我心中腹诽,看着花稻的眼神变了一变。
花稻低头,盯着我眼睛,皮笑肉不笑道,“你那眼神又是何意?”
我眨了眨眼,装傻道,“什么眼神,师兄你这话为何我听不懂。”
花稻也不废话,冷哼一身,胳膊从我背后绕过,抄起我腰,将我往他胳膊下一挎,我就被他倒拎着,头脚朝地。
“师兄,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费力抬头往后看着花稻,双脚挣扎着想下去。
“老实些,”花稻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你手里拿着东西,能爬上去么?”
“我当然......”我下意识反驳他,可转而想到,就算我没拿东西都不一定能上去,气势立马下去,蔫蔫道声,“......不能。”
花稻冷笑一声,不和我多做纠缠,气沉丹田,足尖一点,就越上高墙。再用力一跃,白底黑靴踏过青瓦,几个来回,便掠出几丈外。
趁着他带我飞檐走壁的空挡,我喋喋不休的与他讲道理,“我确是不易爬上,但是,你也不该拍我屁股......要知道,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