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特烦恼_作者:晰颜(33)

2018-10-05 晰颜

锦瑶答说,因多为皮外伤,经御医诊治用药,已无大碍,只需再敷几贴膏药,蹭伤之处便能痊愈,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裴述维持着半跪的坐姿,仪态典雅端庄,唯有眼睑微微颤了颤,似乎心有波澜,终是难以压抑,显露了几分,最后又被生生压制住,恍惚那轻微的颤动是一场错觉。

 

昭阳嗯了一声,没再问什么,只嘱咐说让奉宸司上点心。

 

锦瑶垂首说是,犹豫了会儿又道,陛下,听说姚侍君的牡丹画已经作好了。

 

昭阳头微微抬起,脸颊染了愠色,眸光锐利地慎人。锦瑶即刻闭嘴不说话,交替叠着双手按在腰前,行礼退出大殿。

 

大殿静默了会儿,昭阳又撑起下巴没什么心思地翻了翻奏章,看什么字都没有表情,裴述禀告完吏部诸项适宜,最后才提到钦州案件的近况。

 

魏灿还咬着口,陈平倒是有些松了。提供口供的布政司府幕宾所说的另一本账本被主审官张廉苦思了许久,最终递到裴述的手上,才被发现了些破绽。

 

昭阳现在特别经不起祁宁胜一筹的情况,对裴述所寄的期望尤其大,所幸裴述没有叫她失望。

 

今日是女帝暂停早朝的第二天,召见朝臣的第一天,而裴述作为第一个觐见的。刚出宫门就被候在外面的几位同僚拦了下来,纷纷问小裴大人啊,陛下身体状况如何啊,心情如何啊,今日适不适合汇报公务啊。

 

裴述稍稍犹豫,杜德抢先说,依老奴之见,各位大人近期还是不要面见陛下的好,有什么事都写在奏章上,写清楚了就好。

 

听杜德这样讲,几位大人霎时明了,面面相觑,暗想毕竟小裴大人是与众不同的。

 

裴父对朝政还是一如既往地操心。裴家世代要说是顶顶的忠良,那倒也未必如此。譬如裴父,在忠良与荣耀不可兼得之时,以裴父的心性毅然选择后者。他教育裴述也是如此,只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在他眼里,唯一的独子也是个听不进去的。而越是不听他的,他便越发操心操肺。

 

这两日正值裴述堂姐裴清回娘家的日子,顺着来大伯府上探望问好,带来了六岁的孩子。

 

小孩子脱离娘亲拉扯的手腕,一下子东跑西蹿的,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宣纸,裴清忙不迭叫孩子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小孩子却不放,好玩似的一张张扔起来。

 

裴述恰好碰到,几乎慌乱地把宣纸一张张收起来,裴清也跟着捡,待看清宣纸上所绘,笑着说:“大伯愁着述堂弟不娶媳妇,原来是已经有了如意的姑娘,瞧着可真是个顶漂亮的女子,也难怪真平公主的嫡女你不大喜欢。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便向大伯父提一提,依堂姐来看,这画上女子神韵竟有几分矜贵之色,想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如此也算门当户对,大伯父该是不会反对才是。”

 

裴述没有言语,如珍似宝的一张张轻柔地叠好。

 

裴父咬着牙,那是陛下。

 

裴清陡然冒出一身冷汗,能画得如此神韵俱到。这情感绝非常人能及,述堂弟竟对陛下用情至此。这是绝不能被裴家宗族允许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对陛下大约是爱恨交织,恨是恨她对自己的残忍,曾经爱慕的践踏,以及一如既往的冷漠无视。而爱则长久深埋已然根深蒂固。咱们陛下就不用说了,直接被太子折腾得身心都不好了,非一般地厌恶,稍微被他碰一点点都会厌恶得要死,何况触碰了那么多,没有当场呕吐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对谁都可能有个宽容的度,但对祁宁,一点点细微的事都足以让她憎恶。至于裴述,爱在心口不能开,忍忍忍忍忍。

 

 

 

 

 

第16章 心冷

右预清晰记得太子的教诲,太子心情好的时候,陛下的心情就很不好。反之也亦然是这个逻辑。但这两天连素来反应迟钝的他都发现情况较之往常不大对劲。未央宫整日整夜充斥着黑压压凝重的氛围,东宫竟也是如此。

 

他不止一次听说未央宫的宫女太监私底下连日来叫苦不迭,以此推测女帝的心情必然糟糕透顶。可他家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又风流倜傥的太子殿下心情照理应该好的不得了才是,谁知却在栖梧殿闭门而不出。

 

右预环抱着双手杵在东宫栖梧殿外仰头望宫中偶然飞过的鸟儿,百无聊赖地数起两个时辰内空中合计飞过多少只。复又无聊地腾出一只手掰算殿下有几日没有去醉花坊听曲登仙楼喝酒、十里亭狩猎、天籁馆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