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锦绣_作者:小染(97)

2018-10-06 小染

  “既是这雪早就下了起来,表姐这一路走来怎么不戴个昭君套,再不然也将大毛衣裳的风帽戴起来啊?”

  蒋玉兰难免被海棠弹得连连眨起眼来,也免得那落下来的雪珠迷了眼,心头也被海棠这番话惹得恼火非常。

  她哪里还有母亲!

  若是她母亲还活着,她哪里用得着从七八岁起便寄居于蒋氏嫡支,又随便被蒋氏一族当成棋,想往哪里摆便往哪里摆!

  只是哪怕海棠再促狭,话里话外还跟蒋玉兰提起了将来的嗣,听起来已是明打明的戏弄了,蒋玉兰又怎会不明白,这话也很有一番道理?

  想当初她十一岁入宫待选时便听过宫中姑姑教导,女孩儿家万万不能总顶着一头湿发呢。

  她那满腔的恼火也便立时熄灭了下来,若非海棠本就是华贞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她非得去求一求蒋氏将这海棠给了她。

  ……却也正是海棠如此这般将蒋玉兰绊在了外头,锦绣左等右等也等不进人来,她也便有了时间,极是简明扼要的将她偷听到的那些话讲给了华贞听。

  “我和肖姑姑都猜测蒋氏那副秘药必是用在香囊里的,母亲以为呢?”

  华贞却是闻言非但不惊,还抚掌笑起来:“怪不得三爷一直怀疑孙姐姐的死因,却一直也没查出什么蹊跷来,敢情却是这么回事儿?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原来容程当年虽是有心只等宋丽娘回心转意,却架不住两个亲哥哥已经战死好几年,两个房头也都未留下亲儿,若是他再不正经成个家,他们三兄弟便真都绝了后。

  那么哪怕他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等他二十五岁之时娶了原配孙氏后,也便在嗣之事上很是努了一番力,孙氏亦是个争气的,才刚过门不满四个月便怀上了身孕。

  谁知却也不等孙氏顺顺当当将这个孩生下来,便在容程离开京城出公差的时候产了,产后又死活止不住大出血,母俩竟在同一日去了阎王殿。

  容程自是要查,还要往死了查。

  可等他查遍了孙氏身边服侍的仆妇,查遍了孙氏的起居住行,却也没查出一点点纰漏,几乎令他一时绝望的以为……孙氏母的一尸两命本来就是命了,是老天要叫他亲娘这一支绝了后。

  此时华贞再听得锦绣提起银香囊,是怀疑佩戴香囊的人也不非得贴身服侍有孕的妇人,只需隔三差五往孕妇跟前走一趟便能令人滑胎,她可不是不但不怕,还觉得茅塞顿开?

  只可惜这时海棠也无法再将蒋玉兰继续拦在外头了,华贞便在外头的脚步声进了厅堂后就闭了口,房里的众人也在这时同时抬头朝着蒋玉兰看去。

  也就是这一看之下,锦绣便差点笑出声来。

  只因海棠趁着给蒋玉兰头发掸雪的工夫,已是将这人的发髻弹得乌七八糟,简直就像个乱蓬蓬的鸟巢了。

  她便连忙忍住笑,又赶忙叮嘱海棠还不快带蒋表姑去整理整理头发,再用热水洗洗脸擦擦头,“若能再给蒋表姑端个炭盆来烤一烤最好了。”

  “只是我母亲如今身不大爽利,受不了那些炭气,还请蒋表姑将就将就,跟着海棠姐姐去东次间里烤头发吧。”

  既是连华贞都觉得蒋氏必会将那副秘药放进蒋玉兰的香囊里,哪怕锦绣再知道这蒋氏姑侄还未准备好,也架不住她心头膈应不是么?

  她也便连这西次间都不想叫蒋玉兰进来了,出言便将人支了出去。

  而蒋玉兰既是先听了海棠好久的唠叨,也知道女孩儿家绝不能总顶着湿头发,她此时又能什么?

  难不成她还真敢装成无事人般,将自己当成是铁打的,再顶着一脑袋的湿头发陪着华贞上半时辰的话?

  她便在给华贞施礼问了安后,就连声叮嘱身边的丫头将礼单送上,再轻声与华贞道了声恼,已是忙不迭的跟着海棠走了。

  等她的身影彻底离了西次间的槅扇门边,脚步声也渐渐往东次间去了,华贞也打发人将蒋玉兰的丫头带去耳房烤火喝茶了,这才拿着帕掩住口无声的笑起来,就连肖姑姑也是眉眼带笑、再不想掩饰。

  锦绣将二人的笑全都看在眼里,之前的紧张与急切也渐渐松缓下来。

  她是偷听到了蒋氏姑侄的密谋不假,又很为那剂秘药担忧,这才非但巴巴的与肖姑姑商量了对策,又巴巴的来叮嘱华贞多加提防,连带着蒋玉兰的到访也令她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