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人生大苦，他慨叹过无数次，但都是二十岁之前。十五岁入玄境省，他早看淡了。那时候一辈子的路就看到了头，血雨腥风，勾心斗角，他只享受释放自己智慧野心的过程，流星划过夜空，一道苍凉美好的闪光。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止，归于黑暗。无非两种，死于非命，又或者可以活到老了归隐深山。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牵牵绊绊的儿女情长。
本来他的规划很明了，心境非常宁静。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他都不曾动过心，可是遇上怀里的这只狐狸，都乱了。
玄境恢复了她的官职，不再提要他离开的事。她也不提将来他们非要怎样。一切暂时都恢复宁静。只是她时不时还要他陪她睡，她甚至想给他喝□□，不由得他再要赶她走。只是她又不希望两个人最难忘的时候是那样开始的。
☆、第 70 章
芷郁两个从前朝回来，雪蔷心里着急配化岩水，非要办公不可。他拗不过，就把办公地方搬到她处，看住她。两人天天同去同回，影子都是叠在一起的。
他搂着她进屋，女儿在奶娘怀里抱着，见两个回来了，笑着向芷郁伸出两只小胳膊。
芷郁美滋滋道：“想爹了，我的大宝贝，还是和我最亲了。”
接到怀里，又亲又蹭，小丫头几天前学会说话，要他欢喜极了。
女儿手里攥着一朵栀子花，一只小手往他头上插花。
“要我也抱抱。”她可怜巴巴的说。
“不行，动了胎气。”
“我不，我也要抱她。”
女儿咯咯笑着，伸手要她抱。她接到怀里没一会儿又要他抢去了。
夜里两人熄灯就寝，芷郁道：“你知道吗?昨天白粲来了，我抱着闺女看花，这小家伙可高兴了，伸出手要他抱。弄得老家伙不知所措。”
雪蔷笑道：“他大概没想到我生的孩子会这样抬举他。”
“要说白粲嘛，才气难得，其人当杀。是个难能可贵之人，就是德行上亏的太过分，不会有大福。”
“他的福分也不小了。瓮牖绳枢之子，爬到今天，也是封疆大吏，还想怎么样?”
知道不是白粲亲生之前她都是避免和他谈论白粲，怕他疑心，现在两人就可口若悬河了。
芷郁道：“不过说实话，我虽一直都不喜欢他，他的容貌气质却比才干更难得。一阵风能上天一样。”
雪蔷听了大笑起来。
“怎么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道：“那明明是我对你的想法，黛兰从京师回来，说人都说，黎王仙的，一阵风能飞升成仙。”
“竟有人这样说我。”
雪蔷得意忘形的小声道：“我看上的自然是不俗的。”
他听了心里无限欢喜，眼睛闪着光傻笑。
“不过说真的，我真的有点怕他，这个人从来是心狠手辣。”她担忧的摸了摸肚子。
“别怕，我可以保护你。”不禁搂紧了些。
“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支持任素节呢?”他一直避免和她提起任素节，但是这件他一直很疑惑，就想她也疑惑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也不像啊。”她知道他的意思。
“总不会对建令仪有情。”
“他那个人会对谁有真情。不过招惹女人倒是真的。就是他一无所有，恐怕也有好些傻女人心甘情愿为他出生入死。五十岁的人了，还真是不显老。老天爷不长眼睛。”又认真道：“其实我也想过，但不是说女儿像父亲的多，也不像啊。”
芷郁道：“这倒是真的，你都比她要像几分。”
说着端详起她来，忍不住笑道：“怎么越看越像了。”
她也撑不住笑起来。从小到大，白粲对她那样坏，她所以没有疑心，也是觉得自己和他像，要不然早往那边想了。
芷郁想起她刚来那一年，她，还有白粲、白羽莼三个一起吃踟蹰叶的情形来。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羽莼也和他挂着像。”
自从那件事后，羽莼和她都瓜田李下鲜少来往了。
“有次他做寿，有人说羽莼不像他义子，倒像是亲生儿子。他那脸色难看的。心里觉得不配作他儿子了。”
“是他没有那个福气罢了。要说这白人瑞也想得开，一把年纪，儿女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