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麦克俭,他把肠子都悔青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为自己开脱,把责任推到了麦小言身上:“你能给我消停会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娘们!”
被迎头呵斥的麦小言一阵憋屈,泪珠子断线似的抛下:“爷,你偏心,你就是为了那两千块抚恤金,才偏心芽婆子的!你不是我爷爷!”
一巴掌扇在了麦小言脸上,麦阿大铁青了脸:“不准这么跟爷爷说话!”
麦小言半边脸儿麻木一痛,泪水在桑椹汁水上冲开了两条小河,麦小言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一向老实的麦阿大:“爸,连你也打我!”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挨打了,全是因为麦小芽和那两千块,麦小言恶毒地扫了一眼麦小芽后,捂着脸跑出家门。
刘雪芬见爱女受辱,一头撞在麦阿大的胸口,差点撞断了他三根肋骨,“你就打吧!先打死我,再打死小言,看你家破人亡要维护的,是个什么货色!”
意有所指地瞪视了一眼麦小芽后,刘雪芬打着煤油灯去找麦小言。
翠姑赶忙在枕下找了一个手电筒,那可是轻易不拿出来的稀世珍宝,足见麦小言在她心中的地位:“老爷子!没了小言,我们麦家还指望麦小芽嫁给乡长儿子吗?!!”扭身便去追赶麦小言。
麦小芽打了个寒颤,原来麦家大人早就相中了麦小言的同班同学、路维中的第二子路遥,那个抽烟、打架、钻树林坏事做尽的小祖宗。麦克俭步步算计,前世断送了麦小芽和危景天一生的幸福,在洞悉麦克俭的算计之前,她一直认为麦小言是幸运的,至少她嫁给了乡长的儿子路遥,万万没想到也是一场十足十的算计。
看来,麦小芽必须想方设法搬出麦家才行。
“麦小芽,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全拜你所赐!我劝你还是把钱拿出来,否则明天开学没有家长主持,你们就等着辍学吧!”麦克俭气闷地扔出杀手锏,原来在白石小学的学生没有血亲亲属的陪伴,是无法入学的,即便缴得起学费,也会被师生质疑学费的来源,从而停了学生的课业。
麦小芽咒骂这狗屁不通的入学标准,却也不得不深受其困,弟妹们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很快也面临入学仪式,麦小芽要是得罪了麦克俭,恐怕整个麦家没有一个血亲愿意以监护人的身份出席入学典礼。那意味着麦小芽极有可能面临辍学。
正文 第三十章压箱底的细粮
“钱,我已经存了定期,拿不出来了。”麦小芽以淡定掩饰心中的慌乱,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混账!没有我的同意,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存钱?”麦克俭登时怒从中来,脑中灵光一闪,想了一计。
“我自有办法!”麦小芽心乱如麻,懒得解释,便拉上麦小宝麦小溪进了里屋把门上了栓子,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麦小溪仰起营养不良的小脸,可怜兮兮地问:“姐,爷爷不送我们去学校,我们……我们是不是不能上学呀?”在她幼小的心中,背着花书包上学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可是……
麦小芽从沉思中醒来,摸着麦小溪挂着泪珠的小脸,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梗塞得说不出话。
“不上就不上!有什么了不得!我去放牛、砍柴、逮野兔,多好!”麦小宝一脸无所谓,一面揭开床头柜下放干粮的小坛子,可惜空空如也,只剩下诱人的饼干清香。
饼干,嘎嘣脆、香喷喷的饼干!麦小宝吞了一口唾沫,可见麦小芽无声沉默的难受样子,他还是把辘辘饥肠放在了肚子里。
麦小芽起身,欣慰地给麦小宝来了个摸头杀,“饿了吗?随姐来。”打开张兰用过的衣柜,在里间抽屉里,翻出了三块糖纸,那是张兰唯一一次进城带回的礼物,她宝贝地藏在衣橱最深处,对三个孩子瞒得密不透风,张兰走后,麦小芽整理衣橱才发现的。
“这是什么呀?”麦小溪伸出鸡爪似的小手,在糖纸上捏了捏,巴掌大、火柴盒厚的巧克力沉甸甸的,差点喊出“金条”。
麦小芽拆开糖纸,露出黑棕色、雕花刻字的块状物,掰了一块塞进麦小溪嘴里:“来,尝尝。”
麦小溪肚子唱着空城计,咬了一口棕色不明物质,两眼冒着小桃心:“哇,好好吃!好甜,好丝滑!”
麦小宝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却规规矩矩地没有上去抢,对弟弟的懂事麦小芽深感欣慰,索性把三块糖纸拆开分了。“姐,好好吃!这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香甜!”麦小宝吐着棕色的小舌头,幸福得眉开眼笑,这也许是爹娘走后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