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寂缘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竟然会伤害自己。旋即她马上想起,就在十分钟左右的刚才,作为加害者的那位不也是自己吗……这或许就是货真价实的自作自受吧,想着,林寂缘甚至动了动身体,反而去蹭那个剑刃。
而果不其然,剑刃非常轻易地便划出了一道口子。
易罔好像暗自在使着劲,既让剑抵住以威胁,却不像是真心想要加害的样子。“你别乱动……”他无奈,“我怕你的身上的口子比预计的要多。”
“你这句话说的,我就很难明白了。”
什么叫做“比预计多”?这种事情竟然是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寂缘根本不能理解,也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反而想要拗着一口劲,他说什么偏要反着去执行。
胡乱动弹的几下虽然又给脖颈增添了好几道伤痕,但意外地有效。如果再继续挣扎下去,就不是划破皮肤这么简单,而可能给动脉造成致命损害。意识到这一点的易罔不得不放松了姿势,让寂缘有了一瞬间,能够从他的手下逃脱。
位置不太妙。
寂缘只能从自己的前方抽身,但面前看不见的有一堵墙在。
“啧。”
撞上墙面的感觉像是瘫在果冻里一般,这很美妙,眼下可没有这余心去享受。这反弹的力道,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把自己带回到那个人旁边,如此一来脱逃就会毫无意义。寂缘稍有心急,扭了身子企图换个有利一些的角度。
她姑且算是成功了,偏移了的轨道让她成功地从易罔身边窜过。然而这个举动也是失败,林寂缘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能力,扭了脚。
“我说,寂缘……你不要勉强自己。”
“是谁先挑事的,你先搞明白,行吗?”
易罔为什么突然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一点预兆没有,只让人觉着不可思议,甚至有种“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突然出了毛病”的念头。
“……好像是我。”
他这到底算是无理智,还是清醒呢?一方面做事莫名其妙的,但居然能客观地认识到当前的局势。
“没办法啊。”他左手挠挠头,绷带掉了下来,露出被棕红色占据满的手臂。那……是凝固之后的血液吗?见状的寂缘心里一凉,怔怔地盯着,已然忘了自己半分钟之前还在被这个人威胁,剑都抵到了嗓子眼。
“我就是不擅长用温柔一些的手段啊……明明想一直以来一样,用简单的方法不就好了吗。‘魂梦她啊’,还真是多事。”
“等……刚才的名字!”
易罔眯眯眼睛,轻笑:“宁魂梦啊,想起来了吗?”
“然、然后呢?她要你做什么了?”
“这个嘛……也没什么,是我自己乱来的。”
“……‘易罔’?”林寂缘叹息。“你知道吗,就这句话,和之前同样是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某一句,自相矛盾了喔。”
“有吗?”
果然,刚才开始就隐隐约约有的别扭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啊。
“所以呢,你是谁?”
☆、7月31日
“……寂缘啊。”
他依然摆着易罔的嗓音,但语气压得非常低,有种别扭却又很是有效的压迫感。这个人一副微笑,如若他面无表情,可能还不会让人觉得有心理的可怕。
“做、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林寂缘退后半步,直到后背抵在了那堵软绵绵的墙壁之上,再没有退后的余地。要是允许的话,她一定会立刻躲得远远的,然而她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她怕是逃不过,哪怕行动范围不受限制。
“只是感觉而已。”
她咽咽口水,明明记不清,但好像类似的情况在许久之前也有经历过,眼下竟难得地能稍微冷静。这冷静也只是相对而言,总好过彻头彻尾的慌张。
“也是呢,寂缘小丫头的直觉一直都挺准的来着。”
到底是在哪一天,有见过这样的人物?模糊的记忆之中,背景并不是她熟悉的这所学校中的任意一处,那估摸着可能是……榕村的时候?
“……啊。”
抓到一点点的碎片,再往下回忆能够轻松一些——按理说应当如此。林寂缘只记起确实有过这样的情况,往后是一片混沌……那个时候自己似乎是莫名其妙晕了过去?再有印象的时候好像都隔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