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
林寂缘本来以为那张符咒不可能派上用场的。
她看着左手手心,依照那人教给她的方法,手心画的小回馈可以指明所追踪的位置。据说这个追踪的法子是他们好几代人传下来的,在家族中是仅次于秘术的地位。
那个家族姓“阮”,属木系,具体到名字的话,那女生名作阮玉。林寂缘并不记得在这之前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隐约着有个大致的印象,却是想不起来她具体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可能是因为曾经打过的交道并没有重要到值得去记的份上?
“不过,她应该不会想到,我会用在别的人身上吧。”
得到符咒和使用它,这两件事情是接连发生的,是在昨天。今早寂缘甫睁开眼睛,便觉得头发晕。感觉做了个奇妙的梦,却只记得梦给自己留下的感情是“消极”,而无法想起它具体的影像。
梦这种东西一向诡谲,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总不至于影响到真正的生活。寂缘早起之后发现无事可做,于是为了打发时间,便坐在书桌旁,翻看着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各种书籍。
如今想想,如果不是还留有最后一丝丝的自觉的话,寂缘差点忘记自己的本职还只是个学生。虽说这个七月八月份是暑假的范畴,其间的经历可是和“假期”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这种远离常规的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寂缘无法追溯到它的起初,回过神来已经和日常两个字相去甚远。她并不会因此感到惋惜之类,说到底寂缘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很难办,她自己敢说,很少再有其他的人,能够像她这样……“难以捉摸”?她甚至不知道该用哪个词语来形容。
记得是昨天和阮玉短暂的交流过后,才拿到的这张符咒。符咒和常规的术法有着使用上的区别,术法更注重口诀和心境,符咒的主体却只是纹样。因此可以说,它相对而言更容易被人抄袭。
“就是为了避免这个,所以她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张半激活了的,已经拧成糊状的,不赶快用就要提前消散的玩意儿……虽然可以理解,但果然很不爽。”
其实当时的阮玉的请求是,希望自己能把它下在易罔身上。寂缘昨天口头应付了应付,还没来得及问缘由,身边就突然有了很大的动静,宛若地震一般。等震感消退,却已经失去了质询的机会。
撇开别的不谈,假若问寂缘本人,说想不想要时刻追踪着易罔的踪迹,她肯定毫无疑问会点头吧。她并非毫无理智,并且也知道,这不是理想条件。
谁知道阮玉是抱着什么心思呢?她说着符咒的定位——想到这里的寂缘又看了看手心的成像,中招者的身影小巧一只,双手捧起,时不时挪挪指尖,像是在翻阅——阮玉说着,说符咒和定位是唯一绑定的,她毕竟有可能在说谎。
林寂缘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差不多用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她伸伸懒腰,从书桌旁边挪开。看桌面上有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且凌乱的已经被画得一塌糊涂。
每当寂缘想事情,且恰好手边有纸笔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寂缘盯着本子看了一会儿,明明这是她自己的手迹,她却没能从中理出个头绪来。杂七杂八的有很有,其中甚至还出现了她无法辨别的文字。“这真的是我写的吧?”她苦笑,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除了中指上有厚茧子以外,并没有其他再值得注意的特征。
“听说当人出神的时候,会做出些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事情来。”
寂缘念叨念叨,前不久有个人和她说过相似的话语,是哪位呢?
一个人呆久了总会觉得寂寞,这时候该怎么化解孤单呢?
左手掌心里的影像自顾自地在游动。到这种时候,寂缘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羡慕那个家伙。
“——宁魂梦。”
她再一次伸展臂膀,过分用力,强憋了一口气,一个哈欠打到缺氧的程度。哈欠过后会有短暂的满足感,趁着这段舒服劲儿,她做了个不考虑后果且听起来很是愚蠢的决定:干脆去找她得了。
这似乎是寂缘第一次在决定“要找人”之后,找的却不是易罔。莫不是说明眼下在她的心里,宁魂梦竟和易罔处在同等的地位?她轻笑笑,这种说法很容易带来歧义。转念却发现,她本应该心心念念的那位男生,近几日甚至完全淡出了她的视线和心绪,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