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桓的这句话说得轻巧,实际上却戳中了寂缘心里的某个点。
“诶……等下,为什么……?”
这家伙一把手按住还没没入腹部的剑刃部分,一握,就这么怼着力道把它给拔了出来。彼时寂缘因为惊讶,手上松了劲,所以他便能收回这柄剑的主导权。他若无其事地握着刃部,很显然能看到那手掌也因此添了新的伤口,看着就让人觉得幻痛。
“为什么我没事?——希望你不是想问的这个。”
林寂缘瞠目,半晌她摇摇头告诫自己要冷静些,于是强咽口水,镇定道:
“那我大概会让你失望了——你怎么会没事的?”
这应当是正常人都会疑惑的问题才对,他这份希望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却见洛桓脸上些带苦笑,却依然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到底是怎样的精神,才让他永远会把笑这个表情带上。看着虽然不会多么难看,毕竟太虚假了。
“十几分钟前你还看见过我画血阵的样子。”洛桓轻松,下一句却压了声线,极其嘲讽似的:“怎么,寂缘的忘性原来这么大的吗?”
“我——!”
他的话就算怎么难听,却无可反驳是事实。
“还好还好。”洛桓拍拍身子,站起来,将剑转好方向,不再是握刃而是正常的拎着它。并且还心有自得地,对着寂缘晃了晃。那神态分明就是在说,看,我就这么把它拿回来了。
“就算伤口好得很快……疼还是会疼的。”
语毕,他极端夸张了做了个皱眉,左手按住伤口。此时看这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当手拿开的时候,看到衣料确确实实有道裂缝,并也因为血液的凝固而粘连在了皮肤上。这表示,刚才的一切确有发生,绝对不是寂缘的幻觉。
“……我应该说一句对不起吗?”
洛桓摆摆手,说也是他自己挑衅在先,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并且还说,他很“感激”,寂缘竟然这么好心就把东西还了回来,用一个伤口换一次物归原主,他笑着说:“挺值的。”
不过,因为这一晃而过的突发事件,他原本在做的事情就这么被打断。调笑过后,他叹口气,看看自己洇湿的手掌,就算想往衣服上面擦,这件衣服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在被血液泡着,感觉已经过意不太去。就算蹭了,也因为衣服面料和血液的粘着性,根本蹭不干净。
“稍等……”他开始在口袋里翻找,然而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助的东西。“你有没有可以用来擦手的?或者洗一洗也可以。”
许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属性,才会给出后一种的选择吧。寂缘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可以,然后转念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落实过“水”这个词语,说的好听点,一直用得是“固态水”。
见寂缘尝试半天没有结果,洛桓也不禁皱眉,好笑道:
“我还以为你是特意造的冰呢,原来是不能控制的吗。”
“我……我此前,都没有想过做这种事情——你要不要凑合一下?”
不管到底是怎么样扭曲的因果关系,事实上他会变成这样是自己的错,如果能够弥补的话,多少能心安一些。
“谢了。”
洛桓接过一个冰坨,试着用体温去捂化它,不过这东西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固态水,而是灵力的化作,不光极冷异常,也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普普通通的温度下败阵。既然没有任何的作用,洛桓便无奈地把它丢了下来,怅然却无可奈何的看看自己的手心,然后只道:
“差点冻坏我——你身上有没有带纸?总之能够用来写字就可以。”
他又咯咯笑两声,说:
“当然,我也可以脱了自己衣服在后背写——你背过身去?”
“……用来记事的小本子,我还是有带的。”
于是便这么成交,寂缘把本子递过去,他则从后面反着翻,找到位于装订线上的一页,开始用指尖把刚才没有来得及画完的血阵重现。他找的这个位置,即便后来本子主人觉得没用,也只需要把它撕掉就好,某种程度上,这好像表示着他是个贴心的人——这样的念想有点恶心,寂缘急忙止住了思绪。
很快阵法完毕,他手上分明已准备着“撕”,然而却在瞥了这边一眼之后作罢。将纸页放置水平,然后看他重新咬破指尖,点在中央。想来这就是激活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