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张纸,他自言自语:
“在我家的旧址——快过来认领。”
然后那按着的指尖就此松开。
“谢啦。”
“传音阵?”
本子递还,寂缘翻找看到了那一页。奇妙的是,上面明明是用血书写,可却没有因为血液而产生褶皱,看起来宛若印刷。唯一不太漂亮的地方只是正中间,那上面按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图形——是手指的痕迹吧。
说起来……他是怎么用血画出这么细的线条的?寂缘疑惑地盯着这个完美对称的阵法,那线条和用笔画出来的很相似,除了颜色以外简直就是了。
“好像见过……?”
“你当然见过。”洛桓对此十分肯定,甚至比寂缘本人都还要肯定得多。“顺带一提,我刚才在叫易罔——你好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吧?”
这是一个让寂缘有所惊讶的事情,她完全没想过,洛桓居然和那个名字有联系。并且有些难过的是,他所说的有段时间没见,期间其实并不多久,并没有超过一个星期,大概。然而却因为这几天集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显得时间特别久。
“你和易罔有联系的吗?”
好像最开始,就是通过易罔才认识的这家伙来着,记起来有这么个因素之后,便也就没那么惊讶。“或者换个问法……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以及,她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传音阵了——易罔的脖颈后方,在衣领偏下的位置,就画着这么一个。
林寂缘深呼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开始整理这些个杂碎的信息。每一件都是小事,她也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有把它们连接起来的必要。
易罔脖子后面的传音阵,他说是用来和宁魂梦联系的。
这个阵法洛桓也会用。
宁魂梦和洛桓的关系很亲近——他们甚至住在一起。并且就在刚才,洛桓还说,他们是收养关系。
所以很有理由认为,易罔知道他俩的联系,甚至进一步,肯定知道这帮家伙都在谋划着什么糟玩意儿。
……但他却对自己闭口不提。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一年多了吧,具体时候记不得了——如果你知道他母亲是哪天下葬的话,我倒是可以说,就在那个的十四天后。”
寂缘并不清楚他们家的丧殡习俗,但大多数的地方对“七”比较敏锐,所以可以认为,他们是在某一个七日祭的时候认识。感觉这个时候听上去有些悲伤,并且因为洛桓说话太轻佻,甚至感觉他有点对死者不敬重。
“也就是,去年的七月份末期……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家,没和易罔‘重新认识’……”寂缘镇定心神,喃喃。她没能控制好音量,于是这自言自语便被洛桓给听了去。
“寂缘是九月份之后才‘正式’和他重逢的吧?”
“是倒是——等,你为什么要听我说话!”
洛桓好笑地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嘲弄:“你这说的……总不能不听吧?”然后伸了个懒腰,径直朝着某条小路走去。
因为此地是近乎废墟一样的存在,又是第一次过来,一瞬间寂缘没弄明白方向。待环视了好几圈之后,才意识到他就是在往来时的路走,分明就是要返回的征兆。
“等——!”
这时候他已经走出了老远,为了不被落下,寂缘不得不跑几步跟上。
对于寂缘的跟随,洛桓并不很在意,但却有点劝退:
“我刚刚才和他联系过诶,给个面子,留在这里,等他接你?”
“——你难道没有勇气和我一起等?”
选了个不是很合理的角度,寂缘觉得自己的口舌已经不太利索了。不过这句话的成效似乎还不错,洛桓的步子顿了一下,又见他游移片刻,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止住步子,说:
“……找个阴凉的地方,我就陪你等,这样行吗?”
☆、8月15日
不愧是到了盛夏。
当一直有事可做的时候还好,安静下来之后,只觉得燥热难耐。周边足够遮阴的地方并不多,且不提废墟里的那片派不上用场的残渣,即便是走到了稍远处,找到几个残存的还姑且称得上是楼房的地方,这些楼房的屋檐也过于狭窄,没落下多大的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