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拍打着这个人的后背,寂缘在失措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脑后的头发,并开始拉扯。男生的短发没那么好抓,可至少这举动不算是无济于事。
“嘶……”
生生拽了好几下,他才因为痛感而稍有收力。趁势,寂缘赶快转转身子,最后勉强从他怀中抽身而出。
“你在想什——”
本能地想要指责一番,然而没想到的是,经过了这么胡来的场面,表现出凄凉难过的,反而是加害者的那一边。易罔怔怔地盯着这边,右手扶在脑后,大概刚才扯头发的举动让他痛得不轻。他渐渐低下头来,盯着苍凉的床板,到头来对此一言不发。
见状,寂缘哪怕有多大的火气和震惊,此时也很难发作出来。她无奈“唉”声叹了口气,摇摇头,心里念叨着自己要冷静些。一分多钟的沉默足够让双方都稍作调息,林寂缘做一轮深呼吸,掐掐自己的手脉,心率已经稳定很多了。
“怎么了?突然就。”她尽可能把自己的声音放轻些,放柔和些。
林寂缘不止身高偏高,嗓音这一层,也比大多数女生要低。中性的音调有点好处,就是只要说话时放慢点,音量放轻一点,很容易就能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这位男性一时半会儿看来是缓不过来,他嘴巴嚅动一番,磨磨蹭蹭地,最后只道出:
“……对不起。”
“我还以为你已经哑了——除了你刚才用力实在有点过分以外,其他的倒没什么。”
咽了口口水,寂缘接道:“所以……你别在意?”
这句话之后,他多少应该能得到些许的安心。易罔神色依然难过和不堪,不过已经稍有了转色。他猛地摇了好几下头,两只手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上,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这之后,他忽而抬头,体态正坐,憋着嗓子说道:
“刚才……我们本来在聊什么,来着?”
“啊?啊啊……在说这个……这个!”寂缘稍有些手忙脚乱,所幸场面虽然挺吓人,总体来说动静没有大到弄乱手边的所有东西。翻找一下,自己的记事本正凄惨地挂在床沿,要是再偏一丁点就会掉下去。
纸页也因为这场闹剧而被翻折,非常巧合的是,折了的一页正巧便是那个奇怪的纹样所在之处。
“这个。我当时好像是……在犹豫它是不是传音阵。”
然后因为眼前之人的身上也有一个类似的纹样,寂缘一不留神伸手去摸了摸,接下来便是那一阵突兀的闹剧了。
寂缘不是很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但出于私心,她很希望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尤其易罔还问了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
——“你不喜欢我?”这五个字,哪怕是开玩笑,普通朋友间也是很难这么说出口的吧,尤其当时的气氛,根本不可能是“玩笑话”这么一个敷衍的理由。
猜测,只是猜测,并还带着很大程度上的臆想,关于易罔突然触碰自己的理由。
——“忍不住了。”便是一个关键。
林寂缘眨眨眼睛,心绪果然还是没能从混乱中彻底回复。在这种脆弱的状态下,胡思乱想的话,有些本不应该说出口的东西,很容易会在不经意之间暴露出口:
“说起来……我们确实,很久没肢体接触过了呢……”
“嗯……有个好几年了吧。”
易罔如此回应之后,林寂缘一时还在愣着,然后才意识到:“我、我说出口了吗?”
这份问题的回答太过明显,根本就不用等别人的答复。而看易罔,他像是彻底平静下来,抑或者只是单纯地又开始依赖他的演技,总而言之,他的外观上,看起来比寂缘要好多了。
明明是自己先从闹剧中脱身,怎么到头来,恢复的速度比他还慢些?
林寂缘开始觉得头昏脑胀了,胡乱的思维已经侵占了她的脑海,思维也因此跟着混乱,感觉已经很难保持自己的逻辑。
就在气氛如此僵持而又尴尬的时候,仿佛救星一样出现的,打破局面的,是敲门声。
“砰砰、砰砰——”
准确来说,是“砸”门。极富寄节奏感的敲打,俨如一场单人构成的打击乐。配合着打击乐过于吵闹的伴乐,外面也传来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