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梦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她顿了一下,忽然低头,喃喃着,对着手里的长剑说:“再等等。”
那把长剑是一位超强的灵力者幻形而来,这是易罔不久前知道的事实。他们也许有着什么协议,总之,长剑十分听从于她,说是仆从一样也不过分。若是易罔不知道其中详情,也许会觉得这是个美好的主仆关系,然而知道得越多,越发让他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真是恶心。
“先说好,我不在乎打还是不打。要么赢要么输,没什么好犹豫的。”
易罔刚表现得大气,魂梦却紧接着抓住了他的痛处给予一份打击:
“你赢了倒是无所谓,要是输了的话,里面的那位……”她意有所指地将话音拉得很长,旋即转道:“而且,哪怕是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我,你就一定赢得了吗?”
说时迟,只见眼前亮光一闪,还未等易罔回过神来,下一秒便觉得喉头有什么冰冷的物什正抵着。魂梦的动作快到根本看不清,有人性的长剑甚至可以让她的动作变得比常规还要快。易罔微顿,然后才心跳骤起,来了一阵后怕。
她神色清冷,相当余裕,如此平静,就好像已经习惯了像这样威胁别人的场景。她话语忽沉,那剑尖抵着易罔的喉结,只差分毫就能给他一记放血。
“稍微给个建议……我自认为脾气不差,但你不要太挑战。”
“否则?”易罔故作镇定,装作轻蔑地笑笑。
宁魂梦收了手,轻松地甩甩,但没有把剑收起来。“先前我说,你未必能赢,或许我该改个说法——我可不会输给你。”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桀骜。
☆、8月23日
没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宁魂梦轻跳起步,脚尖十分有节奏地点着地面,整体的轨迹是在绕着圈。为了不在视角方面吃了亏,易罔不得不跟上她的速度,也随之摆头观察。此番局面持续并不久,仅一轮又半,旋即,她手拄着的剑被戳进了地里,并下压得深,剑身大半都再不能看见。
青石板的地面,砖块之间有着窄小的空隙,她应该就是瞅准了这点,才肆意挥霍长剑的力度。要是位置偏一点戳在板子上,或剑本身的质量更差些,这一举动下来,剑定是会崩了刃的。
易罔头一次切身实地地认识到,和这个人对峙到底需要有多强的注意力。
“需要我留点情面吗?”
方才她走过的地面开始映起诡异的光泽,乍看之下是青绿,又偏深,隐约发着浅紫。这个颜色有点像是被烹煮了一半,刚开始变色的紫甘蓝。那光扩散得快,不出片刻就划出了一个正圆,也开始蔓延,想把圈内填成实心。
易罔轻哼一声“不用。”他试图移开步子,却没想到脚底在这种关键时候竟想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微觉不妙,操着手里的那把匕首,使劲往自己的大腿刺去。
只听噗哧的动静,马上便有了温热和流动的触感,经此一激,他得以抓回双腿的主导权。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名作血阵的法术,在意想不到的方面居然这么有用。
“你的解构对这种用血的,无效吗?”他觉着好笑,稍微有些挑衅,当然更多的只是一份嘴硬和虚张声势,以此做出自己好像很余裕的假象。
“确实无效,你没猜错。”
宁魂梦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是正面的事情,还是如同眼下这样,很明显对她不利的局面,她都承认得爽快而不拖沓,简直和这时候的倔强的易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里觉得有些不爽,易罔咽了口口水,捏紧手里的匕首,并开始撺掇使用的方式和时机。
直接近身的话,易罔很清楚自己不具有和她匹敌的身手——最多也只就勉勉强强够着她的一半——这匕首可以用来被动性地反击,也许能找到时候,出其不意当作暗器来使用。
这些不过是猜想和预测而已,实际上的用处在真正用出来之前,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倒是一直以为你是无所不能,原来也有这样的弱点吗?”
宁魂梦咋了个舌,眼睛溜溜转了一下,一副愉悦且悠闲自得的神态。她竟有所嘲笑,只是顾及了局面而没有笑出太大的声音,后道:
“呀,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呢——你刚才,有说过‘弱点’这个词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