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肯定事出有因,左右闲着无事,他悠闲地踱着步子走过去。空气的清爽和灵气的闷沉形成了鲜明且诡异的对比,这让他有些后悔这份感知。然而紧接下来的发现又让他瞬间改了念头,认为自己有这么注意一下真是太好了。
随着自己的靠近,那块白板区域竟在微微的挪动着。跟着走了几步之后,很容易便能发现它是在躲着。能在一片浓郁的气息之中开辟出一个新的天地,这样的人,易罔就认识两位,而其中只有一位会喜欢到处游历。
他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以下定决心,后压了声线道:
“已经发现了,你还乞望着躲开吗?”
此番话结束,白板区域的迁移便就停止,半晌后,有一个人影悠悠地现了出来。
“你的直觉已经可以和林小姐堪比了吧。”
易罔权当这句话没听见,他径自走近,借着微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说:
“又有什么打算了?你这次。”
暗系灵力者的她,自带有排斥其他灵力的特质,就好像身上永远有一层无差别的护盾一样。最近一段时日,因为某些原因,她的能力已有了明显的衰减,然而对于岁数仅相当于她十几分之一的易罔来说,依然是一位难以忽略的可怕存在。
“至少,是敌人还是朋友,这是一个一定要弄明白的前提。”易罔盯着她,后者也回瞪过来,两人面面相觑。宁魂梦的脸上毫无表情,话音也没有丝毫的波澜,全不像是个活人,而宛如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易罔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神态,但他估计面色好不到哪里去,兴许这时候眉头已经锁在了一起。
“从我这边,‘单方面’地考虑,我从来没有想和你做过敌人。”
“只是你这么‘想着’而已吧,真抱歉,我更关注事实。”
谈话间,易罔将右手伸进口袋里,暗暗地握紧了护身的东西。那利器做工十分精致,据说是因人而定制,对于易罔来说,握把的部分余裕过头了——换句话说就是他的手偏小。不是很明显,用起来还不至于有太大的阻碍。
易罔从来没有使用匕首的经验和习惯,不过,挥挥小刀这种事情,哪怕不学习也没关系的吧?
“别的我不知道,也不懂。但至少,我现在知道易罔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了。”
她竟像是在谴责一样,略带鄙夷地看着自己。虽说这总比一直面如表情要来得好些,但也不意味着易罔就愿意被她如此嘲笑。
“再有耐心的人,也经不过某一位的如此拖沓。”他保持着冷静,和这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对峙。两人就这么呆站着说话,既不挪动也不坐下,一股子互相警惕的架势。
宁魂梦的观察力并不差,她看来已经注意到自己手里正握着东西。她的背后便是一长剑的鞘,腰间则也挂着一把匕首。
魂梦的匕首,和他现在手里的这把,应该是同一批被制造出来的。
“虽然事实无可辩驳,我原本并没有想拖这么久呢。”她轻声说,像极了一份托辞,后又道:“说起来,你——对现在的结果,满意吗?”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吐字是足够清晰的。”
易罔着实不知道她的意图,听这个意思,她好像对今天下午的事情,以及它的结果,很了解的样子。这是洛桓告诉给她的吗?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这的确很有可能。又或许她只是猜测,凑巧便说准了……她的确曾不止一次在类似的场合中,表现出极其恐怖的准确度。
易罔叹口气,随后点了点头,同时后退半步,免得对面人拔剑的动作伤及到他。那把长剑,和完全没有灵力气息的她不同,带有着相当浓重的压迫感。光从感觉上便能知道,这是一位不容小觑的人物,甚至称得上是当世的强者。
“你知道多少?”
宁魂梦右手顺其自然地拎着剑,手臂呈下垂状,左手则轻轻地按住右边的臂关节。微微有按压的动作,好像那里正在疼痛一样。当然,易罔知道她疼痛的原因。
“没多少——房间里面明明有人在,气息却和之前完全不同,考虑到阿桓前段时间一直胡来的举动,和他今天兴致勃勃却一言不发的样子……做出推理并不难。”
她若是听别人讲述的,可能易罔能觉得轻松些,偏不巧她真就是推断得知,这难免让易罔有种不该和她对峙的念头。他深呼吸,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再想着什么“本不该”未免太愚蠢了些,于是此念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