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魂梦叹了口气,再反应的时候她竟闪现到了易罔的身边,凑得可近。凭目测,这好歹是有个十几米,哪怕用跑的也不可能是一眨眼……寂缘原以为是恍了神,再看魂梦本来所在的位置,残余着有紫黑色的微光,不容她多看几眼就消弭。
魂梦看了眼旁边的东西,看到脚边断了一半的扫把柄后,居然大致就猜出了是个什么情况。“这么狠的一下都没把它挖出来?”居然是调戏,“看来安得是真严实。”末了又仿佛在赞叹什么。
“对、对不起,难得你信任我,我却没看管好。”
“我倒是不介意——伤口痛吗?”
易罔点了头,不敢多说。被眼前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林寂缘张张嘴,到头来什么都说不出来,哪怕最基本的一句“你刚才去哪了”或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问不出来。
☆、6月3日
这个宁魂梦突然笑起来,开朗,一反之前冷凄的态度,恍神间甚至还以为是不是看错了人。越见着魂梦在笑,那个易罔的表现更仓皇,好像犯了错事等待惩罚的小孩子一般。
“你、你要是生气,直说……我会赎过的,别用这眼神看我。”
和易罔怯怯的表现完全不相符的是,宁魂梦一点火气都没发。与其说是忍耐,不如说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怒。倒是听过一种说法,说平时一直微笑或一直平淡的人,一发起火便是围城烈焰的程度,她不会也是这么种类吧。
“没生气。”魂梦摇头,“就是觉得好笑。”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有趣了啊?
定神清了清嗓子,寂缘几步路走过去,她此时没有底气能对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表示出强势,于是少见地低头轻声询问:
“易罔,你刚刚说的‘看管’是什么意思?”
大男孩挠了挠头,瘪着嘴似乎是不想说。看他犹豫的样子,反倒是宁魂梦表现得释然,她悠悠吐出几个字,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字全让寂缘失了头绪:
“是我的眼睛,或者也不能完全算是我的眼睛,总之是他借用的。”
“哈?”
眼角边冰凉的触感,还被摩挲几下,才反应过来是宁魂梦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目珠。她位置挑得寸,要是寂缘有过激的反应,说不准要被戳瞎。要说寂缘怎么可能毫无警惕呢,可这个宁魂梦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动作还忒快,教人措手不及。
“仔细看看,你的眼睛也挺漂亮的呢。”
魂梦的面庞靠得近,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看清楚她脸上的任何细节。话题在眼睛上,所以最注重的便是这人的瞳子。虹膜是棕褐色,大众人一般,这回寂缘猛地想起来是什么情况了。
“别、别碰我!”
林寂缘连连后退,巧劲下没让魂梦的手指戳成。厌恶地她搓了好几下被按揉的右眼眶,那被触碰后就一直弥漫的冰冷是久久不得消散,给人十分的违和感。
“说起来!宁魂梦。”寂缘用力喊了声,管不得周围有人或没……没人。
“为什……”寂缘怎么可能知道周围的人迹为什么总在魂梦出现的时候消失?疑问一连串用来,她大吸气,企图让自己获得一丝冷静。“不、不对——宁魂梦!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珠子分明是灰色吧!”
魂梦的左手还维持着触碰完没有收回的姿势,只是微微下沉了些。被连喝了两声全名,她笑靥更焉,倒是不否认寂缘的说法。
“确实,因为小时候出过事,其实也不是我最初的那两只了。”
易罔从旁搀和,听语气似乎十分了解魂梦的经历:“那么久远的事情就别提了吧,怪难受的——寂缘也是,想知道什么,我……我会告诉你的,你别缠着人家了。”
“最对我隐瞒的分明就是你本人吧!”林寂缘被他的这句话激怒,“一直说着‘你别问’‘你别管’‘和你无关’的人到底是谁啊!”
“我、呃……确实有这回事……对不起?”
只看见魂梦和他又凑近了些,低语了几句,话语隐约着是“寂缘很容易生气呢。”细节听不清。
“呵。”林寂缘几步重新走回去,手死搭着魂梦的肩膀,指下使了大劲,生生要抠进她的肉里。那墨绿色的外套布料很厚实,阻挡了大部分伤害,使她的妄想没有成功。“还轮不到你直呼我的名字,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