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分家,我答应了,就这么分,不同意就拉倒。”
说着就叫小叔趁着天色早,去给住在近处的杨明送信。
张氏等小叔走后道。
“爹,要不还是跟大哥通个气吧,问问大哥的意思,别到时候大哥不愿意当着外人面闹起来,就不好了。”
“他敢!”张青山下炕穿鞋,“他不是说听我的吗,那就按照我的意思来!他要分家就分,怎么分还要依着他吗!”
说完拿着烟袋背着手走了。
张氏看的出来,爹还是不愿意分家的。
不跟大哥说,这是置气,或者是想看看这个儿子眼里有没有他这个爹?
她叹了口气,很是担忧。
张青山走了,刘氏开始哭诉,当然少不了的对赵氏和小婶子两个儿媳妇的怨恨和不满。
张氏只好劝说着母亲。
……
张青山心里憋闷,出了家门,来到村外的河边大石头坐下,看着水流,拿出烟袋慢慢装烟,半天都没装上。
“老哥好闲啊,坐这看景呢!”
张青山回头见是李大夫,背个篓子,手里拎着小锄头。
“是李大夫啊!来,快坐着歇歇。”张青山起身让位。
“我坐这就行,你快坐,别起来了!”
李大夫把篓子从背上拿下来放在一边,坐在张青山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左脚蹬右脚,把草鞋脱了,伸进了水里。
太阳出来了,水很暖和,泡在水里舒服极了。
“你这又上山采药了?”
张青山把药篓子拿过来,伸手翻了翻里面的药草道。
一般的乡下人都认识几种常见的草药,特别是张青山这种经常跑外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外伤什么的,自己也知道吃什么药。
“是啊,进山看看,顺便采点,总是去药堂卖不划算啊。”
张青山放下篓子,继续装烟。
“来,抽一袋吗?”
李大夫摆手,笑着道。
“我离老远就看你在这坐着,动也不动,咋了啊,看景看入迷了?”
“有啥景好看的。”张青山叹气道,“我这是心里难受,过来坐会。”
“又因为你家的小五?”李大夫劝道,“你呀就是太能操心了,我那儿子开始也懒得要死,可你看看现在,还不是起五更爬半夜地干吗?慢慢就好了。”
张青山知道李大夫以为他是为了小五锄地睡觉闹心,摇摇头。
“不是为这个。我早就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活几年,能管得了多少?”
“那是为啥啊?能说不?”李大夫半开玩笑道。
“有啥不能说的,还寻思着到时候叫你帮忙呢。”
“啥事啊?”
李大夫好奇地道,张青山可不是轻易开口求人的人。
“唉,分家,叫你笑话了。”
李大夫听了并没有惊讶,救治张老大的时候,张老大就提出分家了,张青山当时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张青山真的要分,还这么快就要分了。
“你不乐意?”李大夫笑呵呵地道。
“我不乐意有啥用啊,人家都愿意分,都想过自己的好日子,那里还听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话。”张青山语气说不出的怨气。
李大夫双脚互相搓着。
“老哥啊,咱们一个村住了这么多年,关系也不错,我跟你说点实在的。这儿女大了,成家了,就不能在一起掺和了,掺和长了就生是非,有了是非就怨气。就算孩子不说,心里呢?何苦呢!再说了,年轻人脾气不好,小夫妻吵吵嘴,打打架那是常有的事,你说跟着他们在一起,他们打架你咋办?管还是不管呢?不管看着都生气,管更是气!所以啊,干脆分出去,爱怎么打怎么打,眼不见心不烦!”
“你是这样想的?”张青山点上烟,吧嗒了一口道,“可你老了迟早得到儿女身边去吧。”
“老了再说老了的!我和我家里那位说好了,只要我们能拿动柴禾棍,能伺候自己,就绝不上他们跟前去!什么时候我动不了了,那没办法了,养儿干啥,不就是为了动不了那一天吗,那他们得管我!我想吧,这样或许他们还能对我们好点,要是整天在一起,生气啥的,到那一天,他们估计也不会对我们好。”
张青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