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瑢想不信,却不得不承认胡大拿的话有些道理,神情中不禁露出痛惜之色:“皇上重病于即将被封为太子之前,四王爷镇压玄黄教功勋卓著,却死在目证太子谋逆之后……”他喟然长叹了一声,“我知道禄亲王在其中脱不了干系,但此事牵扯太大,仅凭一家之言,没有铁证,是不行的。”
杨五一直默默在旁听着,这时却忽然有点走神,想起那个为了让皇上答应告老还乡、装神经病学飞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余采苦来,接着猛然想明白过来,心里恍悟道:“他曾说朝堂不日之内必有动荡,原来指的就是这件事。想来是他对禄亲王的不轨之心早有察觉,所以才死活推去《钦定全史》的编撰工作。他现在得以全身而退,想必已经逍遥于江湖之远,老爷子果然有先见之明。”
他兀自想着,旁边胡大拿因为李瑢最后“铁证”那一句,正说道:“但禄亲王现在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动作,上哪找铁证去?”
杨五迅速收回跑偏的思绪,抬眼瞧了瞧周围的人,见一个个都蹙眉沉思的模样,自己也就凝神思索起来,想了一会儿,忽道:“要说铁证如山,肯定是让他自己承认最好了。”
胡大拿听罢“唉!”了一声:“他若肯自己承认,就不用咱们费劲儿在这商量了。”
杨五不紧不慢道:“禄亲王身边那个叫傅庭之的,是他最器重的亲信之一。禄亲王的谋划,傅庭之少不了参与其中,若能让他开口认罪,那跟禄亲王亲口承认其实是一样的。”
在场的人听了,都有些面色微动。
李瑢眼中也是一亮:“这是个好方法!”但随即眉头又微皱起来:“但不知有什么办法能让傅庭之开口呢?”
花婉在旁忽然不动声色道:“禄亲王是极其谨慎的人。我跟他夫人关系很好,听说他连他夫人都防。他身边就那么几个人,但每一个都对他忠心耿耿,外人很难撬开他们的口。”
金贵一直端着个茶壶在旁边跟着听,这时忽然插嘴道:“既然如此,王爷,那毒|药您能不能仿制?”
李瑢没听明白:“仿制?”
金贵放下茶壶,试探地说道:“既然禄亲王身边的亲信都不好买通,咱们可以使个离间之计,让禄亲王怀疑傅庭之。”
“你说清楚些。”
金贵见在场的人都在看着他,有些紧张:“小的什么都不懂,瞎说八道,说错了还请王爷恕罪。”
“你尽管说,我听听。”
金贵便道:“这药剧毒,世上罕见,小的估摸着是禄亲王专门找人配制的,那他应该对药性了如指掌。若能想办法让禄亲王服下这药,他肯定一下就知道中的是自己的毒,必然首先怀疑是亲信所为。到时再设法栽在傅庭之身上,禄亲王就会对傅庭之起疑。”
李瑢立刻摇头道:“眼下还不能十分确认我三哥有罪,怎能就先毒死了他?不行,绝对不行!”
金贵见李瑢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所以小的才说仿制。就是模仿症状,但实际上只是普通的药粉,毒不死人的那种。”
李瑢面色稍缓,低头琢磨了下,说道:“若只是模仿症状,那倒不难。”说完抬起头,以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众人。
杨五一手撑头,没说话。
胡大拿捋着胡须,面有所思。
李瑢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吭声,便问道:“在座各位对此有何想法?”
胡大拿摸了摸光头,有些犹豫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直言道:“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麻烦。更何况这毒要怎么下呢?”
花婉忽道:“我跟禄亲王夫人关系不错,能想办法安排个伶俐的侍女进禄王府。”
李瑢“哦?”了一声:“可行么?”
花婉点了点头:“我和他夫人多年来私交一直很好,不会惹来怀疑,只是找个借口的问题罢了。”
李瑢见杨五一直沉默不语,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杨五见李瑢问自己,便答道:“可以一试。”
他说完这句,却很快扫了一眼胡大拿。胡大拿瞅见杨五的眼神,也眼含无奈极轻地摇了摇头,两人于是心领神会,再就不语。
李瑢见无人反对,便道:“这几日本王就能将药粉仿制出来,再由婉夫人挑选一名侍女送入禄王府,一切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