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男朋友了。”良久,她才重整情绪,一脸平静直视他。
“所以呢?”他微笑,笑里全是森冷的寒意。
“三年了,姜至聿,我们忘记三年前发生的事吧。”她鼓起勇气,将心中的话轻吐出口。
“三年八天又十六个钟头。这是距离三年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整整在我面前消失了三年的完整时间。”
听见他缓慢而清晰,面色看似冷然,语气听来却像是咬牙切齿般,将两人分开的时间算得一分不差,她惊诧不已。
“你算数好,我服了你。”她别扭地说。
“我也服了你,竟然能离开台湾这么久,一次也没回来过,这次要不是我妈病了,我看你根本不打算回来。”削瘦的下颚一抽,他目光炯炯,脸上明显动了怒。
他从刚才就不断把自己套用在遭人遗弃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任水韵没来由的感到火大。
她蹙眉反瞪,开始反击。“你别表现得好像是我背叛了你——好,就算三年前我不告而别,是我的不对,那你呢?这三年来,你有来找过我吗?”
“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不战而逃的胆小鬼?”他冰冷的反问。
她咬紧下唇,眼中透出心虚,甚至闪烁地躲开他的目光。
“任水韵,我以为你很勇敢,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胆小。”
“对,我胆小,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那你想怎样?”
见她一脸无所谓,压根儿不怕他,姜至聿嘴角一挑,笑了,忽尔退开了身。
身前的庞然巨影骤然抽离,任水韵当场懵了下。
姜至聿弯身捡起公事包,接着按下十楼的楼层键。
约莫两年前,姜家两老嫌原本的房子太过老旧,计划重新装潢,因此便先迁入这处姜家闲置的房产。
任水韵怔忡地望着液晶面板上的数字跳动。姜至聿打算放过她了?有可能吗?
“当!”电梯门开启,正当任水韵暗暗松了口气,姜至聿霍地转过身,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任水韵呆掉,被迫随他脚步往前走。“你干什么?放开我。”
一会儿就要去拜会姜家两老,若是被他们撞见两人牵着手,那还得了!
“你问我想怎么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打算告诉我爸妈,我们早就上过床,从来就不是兄妹关系。”
兀自拉着她手大步往前走的姜至聿,头也没回,语气云淡风轻地说着。
任水韵大受惊吓,连忙双脚死死地吸住大理石地板,反手拉住就差两步便要抵达家门口的姜至聿。
“姜至聿!姜至聿!你发什么疯?!你想让阿姨气死吗?阿姨不是才刚动完手术?你给我冷静一点!”
姜至聿侧过身,冷眼睥睨,仿佛看戏一般,面上毫无反应。
任水韵怕死了他这副模样。从小到大,这家伙只消端出这副脸孔,姜家上下谁都怕他,无一例外。
“你怕了?”
“废话!难道你不晓得,阿姨跟叔叔都认定我们是兄妹关系,绝对不可能允许我们在一起。”
“我的人生不需要谁来允许。”他一脸冷然。
“你可以,但我不行。”她终于吐出心底最深的恐惧:“我不能忘恩负义,我不能对不起阿姨跟叔叔,如果没有他们当初对我伸出援手,今天的我不知道已经流落到哪里。”
姜至聿利眸微眯,半讽半怒的冷斥:“任水韵,都什么年代了,你演什么孤女报恩记。”
“少嘲笑我!你不是我,你懂什么?!姜至聿,我不像你,生来要什么有什么,除了那几年靠姜家养,今天我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挣来的,我有我的立场,有我的顾虑。”
“你的顾虑就是胆小,你的立场就是逃跑。”
姜至聿大手猛然一个暗暗使劲,将她拉至面前,森寒的黑眸直瞪视着她。
“随你怎么说。”她放弃与他争辩,奋力挣脱了他的箝制,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怎么,你又想逃了?”
背后传来他含笑却冰冷的讽刺询问,任水韵置若罔闻,加快脚步离去。
这一次,当她步入电梯时,姜至聿并未跟上。
他只是伫立在宽敞明亮的走道上,面色冷峻的盯着电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