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送他的勇气项鍊,被毫不在意地丢弃一旁,银製项鍊甚至都发黑了。
若说她还怀有一点点他会记起她的希望,在那当下也完全绝望。
叩、叩。
敲门声传来,她放下项鍊,连忙眨去眼中水光,强挤出一抹笑容。
「进来。」家人很体贴地没有逼问她回来的事,所以她也不能让他们担心。
进门的是黎蓝,回国后便担任以前黎灿职位的他,有著与年轻俊秀外表不相称的沉稳。
有时候黎灿都会认為是父母弄错了,黎蓝其实应该是哥哥才对。
「什麼事?」她歪头覷著默不吭声的他。
黎蓝深深地打量她好一会儿,才来到她面前,揉揉她的头。「妳这样很丑。」
「你竟敢说我这个宇宙超级霹靂无敌大美女丑?」她鼓起腮帮子敲了他一记。「你越来越没眼光了。」
不予置评地瞄著她,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道:「妳知不知道当初爸爸為什麼要将我取名為黎蓝?」
「為什麼?」她好奇地靠过去,「你去问过老爸?」
「对,我去问他為什麼给我取了个像女生的名字。」小时候因為这个名字,外表秀气的他常被当成女生;长大以后因為这个名字,跟不少没长眼睛的男人干了不少架。
「老爸说,当初将妳取名黎灿,就是希望妳能活得灿烂,所以生下我之后,理所当然应该叫『黎烂』。不过他被老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教训一顿之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叫我『黎蓝』。」
「我还不知道有这典故?」幸好她比较早出生,她开始同情起弟弟了。
「所以很显然的,老爸比较疼妳,连我都是妳的附属品。所以妳应该要好好达成爸爸的期望。」他意有所指。
「有啊!人家我从小功课好、品性好,还长成一个大美女,这样还不够吗?」其实她也觉得老爸挺偏心的,对弟弟要求特高,对她则是一味宠溺。
黎蓝看著她抬得高高的下巴,微微摇头。「爸爸是希望妳笑得灿烂,而不是笑得勉强,妳懂吗?」
因这一句话,黎灿强撑已久的笑容垮下了,鼻头也酸涩起来。「有这麼明显吗?」
「非常明显。」他轻点她的眼皮,还红著呢。
她屏著气,压下快要溃堤的悲哀情感,苦笑道:「黎蓝,我是不是变笨了?居然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
「是那个男人不懂得珍惜。」他深深一喟。「不过对我们黎家两个男人而言,妳回来反而好,免得我们一天到晚担心妳在季家被欺负了。」
她闷著声。「我真的很笨啊!人家电视或小说裡的女主角,都还能骗到男主角的种,留个孩子做纪念,但我这次真是笨到底了,什麼都没得到。」
是啊,他嫌弃她,根本从不碰她,怎麼会有孩子?
「那更好,我介绍其他的好男人给妳,一定比季凌阳强很多倍。」
「如果其他的男人也不要我呢?」
闻言,黎蓝几乎有些恨起季凌阳了,居然让一向乐观的姊姊失去自信。
「妳什麼时候这麼妄自菲薄了?刚刚才说自己大美女呢!」他不想再看她偽装笑脸,乾脆直接戳破她的面具。「这回妳没有理由突然搬回来,爸爸不问妳是体贴妳的难过,但看到妳逞强,他心裡更不好受。如果妳还因此自怨自艾,妳就对不起爸,也对不起我。」
他将她的头搂近,靠在自己肩上。「我这个宇宙超级霹靂无敌大帅哥的肩膀,可以借妳一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家人的支持,令她含在眼眶的泪水终於溃堤,沾湿了他的肩。「你知道吗,因為那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一直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麼情形我都要笑著面对,一直撑著笑容的结果,就是连哭都没有声音……我想我已经不懂如何大声的哭了。」
「我可以容许妳使用高分贝音量。」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背,「哭吧。」
这句话像是啟动什麼开关,黎灿无声地闷在弟弟的肩头,让泪水尽情地流。就像她说的一般,她哭得好隐晦,好压抑。
脑海中飘过一幕幕和季凌阳相处的画面,有他生气的,无奈的,甚至没好气微笑的,这些从今以后都将深埋在心裡。一想到这裡,无声的流泪转為低低的啜泣,最后闪过记忆的,是自己抖著手,签下离婚协议书的画面。
「呜哇……我再也不要那麼笨了……呜……」
所有的委屈哭喊而出,这一刻,她终於记起怎麼大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