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溟的信,你见着他就帮我把信给他罢。”
“哦。”她应下。
下一刻便听阿去悠悠叹气:“不过就是前日亲了他下,竟两日没敢出屋了。”
这话说的平常到像是在说昨日吃过什么一样,夏意却听得涨红了脸,险些噎着:“你亲他作甚?”
“我看他好看就亲了啊,你年纪还小,不懂也是。”
夏意干笑两声,原本的离别愁绪忽染上了些诡异的好笑。
饭后夏意随阿去一道刷过碗后,阿去便回李叔院里胡乱收拾了个小包袱出来,呆白雪地上,夏意怂了怂鼻子:“你不与阿溟哥哥道别么?”
“都在信里了。”
“那我们还会见么?”
“有缘自还会见的,”阿去说完转头看倚在门上的景深,“景兄弟,我们也有缘再见啊。”
“你别胡说,我们才没缘分。”
阿去抖抖肩上的小包袱,挥挥手:“那我去了。”
“嗯。”
挥手作别时远路上传来阵阵踢踏声,似是马蹄声,三人顺声看去,一个魁梧的男人正驾着匹马往这边来。
阿去猜是来了热闹,便先打住离开的步伐,静候着人来。
三人雪地驻足,特特马蹄声渐进,黑袍男人见着三人后一勒马,在马儿嘶鸣声中跃身下来,身后养得油光水滑的马儿呼哧一口热气出来。
男人肩上背着个大包袱,三两步走将来,朝景深打躬作揖道:“少爷。”
第34章 踏雪马
阿去终还是没留下凑这热闹, 只多看了那魁梧男子几眼便与夏、景二人道别上了路。
本是该多离愁的夏意,在阿去走后却又多了件事儿,便是招待这个不速之客进屋去。
家中没有新茶,只能用去岁的茶招待人, 夏意守着小厨屋煎茶时耳朵竖得高高儿的, 却仍是听不见堂屋动静。
存着些好奇, 又按捺着些许忧思, 终于还是蹑手蹑脚过去帘边儿,牵开帘子想听听那二人说些什么话。
好巧景深背对她坐着, 正好挡住那个黑袍男人的视线, 她听得很安全。
起先只听包袱的碎碎声,后见景深伸手接过什么东西,听他出言:“父——”
才说了一字,景深便转过头, 偷听人说话的夏意直对上他的眼,有些心虚地丢开厚帘子躲在门框后。
“父亲可说别的话了?”
倚在土墙上的夏意立地竖起耳朵, 板着脸听得极为认真。
“没。”男人微顿,旋即道,“不过七爷有话问您。”
“噢?他有什么话?”
“七爷问怎不见您给他写信。”男人一板一眼答话。
“你回去告诉他, 他整日不见踪影,一年到头不在京中, 便是想送信给他也要有缘才见得着。”
“是。”
夏意听到这才没再接着听,坐回茶壶边上,只手托腮只手转着阿去留下的那枝红梅, 耳边有许许文火声与煎茶声,直至茶香漫出来才慢吞吞放下花、提壶出去……
那黑衣男子此时已静坐在一旁,景深则拆了封信在看,夏意先替那人斟了杯茶,那人似是受宠若惊,忙与她顿颔。
她也点点头才缩去景深那儿,扫一眼他手边,几上竟搁了有十数封信。
他家里人可真多……
“你不坐下傻站着作甚?”景深重新折好信纸,问呆在一侧的人。
有所思的小姑娘沮丧着眨眨眼,放下茶壶坐去他边上,藏在衣摆底下的两只脚点了点地,转眼问他:“你爹爹可是改了主意?”
“他从不改主意的。”景深端着茶盏,悠悠儿啜口茶答她。
听了这话,夏意才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脚尖安分不再点地,只抱着茶盏小口小口抿着。
阿去才走,她不想景深也走,那样……
院外忽传来声马的嘶鸣声,敲碎这一霎的静。对面坐着的黑衣男子闻声急切起身,与二人点点头便往院外去,才一出去便听他中气十足地吼了声,二人这才相视一眼跟出去。
雪地上,一匹棕马精神矍铄立在较远的棵老松下,骑在它上头的正是方才就走了的阿去。阿去一见夏意出来,松开牵缰绳的手与她挥了挥。
夏意怔愣,小心翼翼回挥下手,目光慢慢落去前头那个丢了马的男人身上,悻悻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