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甜院_作者:樱桃煎(79)

2018-09-15 樱桃煎

  “去罢去罢,将伞带上。”说着又将钱袋儿丢给她。

  再从小院出来时, 景深手上拿着两把油纸伞, 夏意手上则是个钱袋儿,爬上车后两两对坐。

  夏意捧着钱袋儿,有如捧了一捧儿珠玉珍宝,眉飞色舞的, 坐在她对面的景深与易寔一致笑起来。

  身旁小满问她:“你去买什么?”

  夏意收好钱袋儿,茫然摇头:“你呢?”

  “昨儿管我爹娘要了钱, 去买胭脂、妆粉。”小满红着脸说,笑眯了眼。

  前头驾驴的易峰听后掉头问小满:“胭脂?你觉着你春花姐会稀罕不?”

  “肯定稀罕的呀,二哥要买?”

  易峰嘿嘿笑两声, 算是应了。

  小满又碰了碰夏意胳膊:“不然你同我一道买,我们涂一样的脂粉。”

  “我也能抹么?我没见过有人搽那东西的……”都是在书里瞧见那些姑娘小姐爱涂抹。

  “我大嫂与大哥成婚时她就涂过, 好看得很。”

  夏意教她说的微微心动,摇摆不定时抬头询问景深:“你觉得我能买么?”

  被问到的人身子前倾些,凑近看她的脸, 教驴车颠了下才直回腰:“我觉得你不抹那些也好看。”

  易小满闻言斜眼,轻飘飘睨了景深一眼,再瞧夏意,夸她一句就笑弯了眼,问景深:“那你家中姐妹用这么?”

  景深想想景蕖,平日教一群宫女又是描眉又是点唇的,每回见她时皆是盛装打扮过的,端庄好看得很,如实答:“用的。”

  夏意又沉吟思索会儿,一直到襄云才大致拿定了主意。

  ***

  驴车进了城门后没停下,而是先将易寔送去了一户人家外,待他提着礼进去后易峰才领着几个小的找地方停驴车。

  “那是谁家,门好生气派。”

  “你不晓得?是县令家,今日是他家公子及冠生辰呢,专程教人来家里请三哥去,我爹、二叔备了好些日子的礼……”

  两个小姑娘窸窸窣窣说话间,易峰将驴车托付好,便带着小妹往寻那卖胭脂水粉的地方,夏意跟小满挽着胳膊兴冲冲往前走,景深晓得是拦不住她了,也跟上。

  不过途径回春堂时步子犹疑一下,尔后叫住人:“不若你们到胭脂铺去,我往观文堂瞧瞧。”

  夏意自然晓得他为何想去观文堂,一时两处都想去了,不过在易小满看负心汉的眼神之下坚持未动摇地让景深一人去了。

  景深穿过布行,路上行人渐稀,观文堂内更是冷清,景深进来时只有两个小伙计躲在帐台里头取暖,其中一个便是他头次来观文堂时替他叫掌柜的那个,见他后打个呵欠继续烤火。

  景深也不稀罕他的招呼,转身在一面墙上找起画来,上回挂那幅烟渚沙汀画的位置已换上了别的画,想来是被买了去,这回预备去阁楼上一睹下所谓一等画是怎样风采——至于特等画,但凡是真迹的定不会大咧咧挂在这店里。

  那伙计到这时候才跟过来,问:“客官今儿是来买画儿的?”

  “赏画来。”

  小伙计嗟叹声,引他去阁楼,一路上拐弯儿抹角说了些教小少年多学学再来卖画儿的话,景深恍若未闻,直奔久闻大名的“清河三子”那儿去。

  如今观文堂里剩的三幅只留作珍藏画作不卖的,是以才存得住,景深在第一幅画前驻足观摩许久,未能看懂其中深意……看不透深意便罢,画中山水还布置迫塞、楼殿模糊错杂,如何看也不像是妙笔。

  再瞧第二幅,佳在是小幅画,所画松竹枝干遒劲,可画石只画一面,浓淡失宜,抛去意境不谈,画工上便不知忌讳。

  景深反省片刻,确定自己不是心怀妒忌才这般大肆点评的,而是他自信他的品鉴力。身为若极师父唯二的弟子之一,他好歹见过今人佳作,更不提父王与圣上所藏古人粉本,神妙之作见识过不少的。

  看去最后一幅时,景深已心生了粗浮之气,欣赏不得,转身看那候的不耐烦的小伙计问:“这当真是‘清河三子’的佳作?”

  “可不是,你瞧底下还张了咱掌柜亲自提笔写的画论。”

  景深埋头看去,喉头登时一哽。

  “清河巡抚黄大人独子黄忖作,此画……”

  景深略过多余吹捧的话看去中间那幅的画论,上头写着“松然府知府周大人之子周雅达作,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