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占淡笑,如风轻云淡,“难得清闲时候,翻阅几篇也可陶冶性情。只是顾公子极少,今日怎的突来闲情逸致,莫不是另有安排?”
顾里点头,“多年的商场风云让我厌倦了。我倒也想学着寻常书生模样追逐些别的。正好,你在绸缎庄也学得快,日后绸缎庄的大小事宜就由你做主,我则退居幕后。哦,对了,这本书送你。”
顾里说着,从桌下抽屉里又取出一本书,看外壳平淡无奇,很多都是手写,字体也不甚好看,甚至上面还有墨迹沾染的痕迹。
顾里看到这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自己写的,上面都是毕生武功绝学,虽不是厉害的招数,但翻身也够了。你拿去好好学学。”
苏占错愕,时间在此刻停滞,烛火摇曳的略渐平缓,空气也在满满凝固,所有的一切都透着玄机。
看书是玄机,赠书也是玄机,话里话外都透着别的意思,他这是要撒手不管了?可顾家偌大的绸缎庄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怎舍得拱手送人?难道是因为上面的人?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又会是谁,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苏占怔楞了许久,一直没缓过神来,顾里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看惯了这种场景,不足为奇。
“该明白的时候你自会明白。”
苏占错愕,云雾惨淡,倒是顾里双眸锃亮熠熠生辉,如同星月璀璨。
“拿着吧,盛世习文,乱世习武,若想在乱世之中保护心爱之人,唯有习武了。”
苏占看了看上面满满记载的武功招数,对顾里不禁又生出几分佩服,感念他的真心教授,苏占欲站起身行师徒之礼,但被顾里拦住了。
“你我年纪相仿,不用拜了。论武,你不及我,论文,我却输于你。你能把我看得通透,可见你的阅历和经历也是跌宕起伏的,做人处事,我需得以你为师,一来二去,咱们也免了师徒之礼,只当是良师益友吧。”
“好!”苏占应下,心里面却是极为复杂,倘若真以朋友相待,他的确是有不少话想劝告顾里,但又一想,他背后有着身不由己的势力,恐怕也是劝不动的,何况此时,自己也被拉近了旋涡,朋友“出卖了”他一次,他也就沉默不语,算是“回敬”吧,心里这么想,可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此番促膝长谈后,苏占的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回来时候,脑海中还隐隐浮现着顾里说过的话。
“我送你武功秘籍,你也需得赠我一物。不过此物,我还没想好,他日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不会是让你为难的事。”
不会是为难的事,又是何事?
苏占心里复杂,对于顾里他是既看的通透又有些看不通透,顾里的通透,在于亦正亦邪,就如当年的自己,尽管为人纨绔,但又自己的底线。看不通透的事,他在底线之上,要的是哪份纨绔,想来他要自己赠送的,必然是叫人为难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两个男人的对话
当然,一定不会是娄伊璟,后半句话,他已经明确说了,由此之外,那还会是什么?
苏占想不明白,但转眼已经进了屋子,里屋大门紧锁,烛火已灭,想来人也已经睡下,看着她安安静静睡下,哪怕是隔着一扇门,他的心里也是倍感温暖的。
忽然之间,也深刻明白了一道理,爱上了便是爱上了,若是故作莫不在意,反倒是越发在意。
爱了,便也爱了,让与不让,退与不退都成了浮云。
他似乎也开始有些自私了,自私到只要自己喜欢便可,也不论人家是否爱着自己,只要自己喜欢,便想把对方心里,那份不喜欢变成喜欢。
想到这,苏占微微皱眉,如此略显卑鄙了些,却忽然轻笑起来,他哪里还有君子可言,自打遇到娄伊璟之后,对她的包容和宠爱,早就逾越了所谓君子和小人,架也打了,武也习了,君也欺了,谎也说了,种种的一切,原是比先前高居官宦世家的时候还要显得小人。
但做完之后还有些隐隐的欢愉,这份欢愉也全部来自于娄伊璟,若是没有她,这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一夕间,似乎明白了很多很多……
夜很深很深,深的似乎看不见未来,直到,一缕阳光透进才拨云散雾般驱散了黑。
冬季的阳光,带着些许寒意向人袭来,即便是被子紧紧裹挟,也能感觉到些许寒意。被这份寒意冻醒,娄伊璟打了个喷嚏,从被窝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