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占已经在院子里打拳,娄伊璟走出来时他正练的起劲,拳头出去,风吹乱了枝头,几片还依存的绿叶摇摇坠入,最后也不甘心的入土为安。
娄伊璟大开眼见,惊呼出声。
苏占收回拳头,才看见是她过来,脸上严肃的神情一扫而光,几步上前,“这么早就起了?也不多睡一会?”
娄伊璟摇头,脸上挂着神采,“不了,阿嚏——我还要回趟乡下,看看菜苗,阿嚏——”
晶莹的鼻涕流淌下来,长长的挂在嘴边。
这模样,看的苏占嗤笑,轻提起衣袖,温柔细致的替她擦拭了,末了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天寒地冻,小心着凉。”
娄伊璟小脸微红,目光羞怯,只能望着脚尖,末了,孩童般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苏占便没再多说,娄伊璟急匆匆乘上自家驴车去了乡下。
驴车哒哒的声音也惊醒了屋里的顾里。
顾里起身开门,阳光缱绻袭来,饶是温柔女人旖旎在侧,顾里转身回屋穿戴整齐才出门。
苏占正好在前院吃茶,顾里走了过去,“这几日,绸缎庄和缫丝坊就交给你了。顾府大小事务也交给你了,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在外地进货。”
“你是担心上头会派人监视吗?”
顾里怔楞,没想到苏占会知道这些,思量良久,又缄口不言,只目光闪闪烁烁的看着他。
苏占回眸以对,目光依旧大气蓬勃,浩如烟海,却又坦荡,“那天晚上,你跟绮芳姑娘的话,我听到了。”
顾里张口,脸上退去怔楞,“知道了又如何,总之一切皆是命,怪不得别人。”
“醉酒的人往往不说自己醉了,愚蠢的人也往往不说自己笨,口口声声说着一切皆是命的人,心里面往往都是不服命的。”
苏占这样说,顾里浅笑。
“你说得对,可那又如何,他给了下了毒,此生无解。只是无意中打听到另有神医可借此毒,也不知真假,我想试试。”
苏占挥袖,顺手给他泡了杯早茶,“若是有希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且放心离去,这里的一切我会打点好。”
顾里也就放心了,“何管家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你有任何问题可以问他,他自会帮衬着你。还有,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绸缎庄皆有答案,自己去寻吧。”
说完,顾里起身,吩咐下人请来何管家,对着何管家交代了几句,就从后院出去了,
后院门口听这样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但马车里却伸出一双手来,纤细无骨,蔻丹绝艳,多少能猜出此人身份来,但苏占也不细猜,转而跟何管家去绸缎庄。
阳光渐渐升起,临近晌午才透露出些许暖意,几近奔波,到了村口已经大汗淋漓,娄伊璟不得不脱下外罩,擦汗。
抬眼望去,村里已经尽数搭起了暖棚,缫丝坊里空荡一些,田地里倒是热闹的很。
娄伊璟赶车进村,每到一处地,有乡亲,便有人打招呼,那热闹场景可是堪比皇帝出巡。
这份尊敬也是自己一手赢得,也该如此,娄伊璟很受用的点点头,一一招呼。
到了家已经中午,江氏做了些菜肴,与大丫在院子里吃,本以为娄伊璟不来,也就没做她那份,如今也只好两个人挤一挤,挤出一碗。
“过来吃吧,反正我和大丫极少出门,消耗不了多少,吃一碗也就够了。”
娄伊璟浅笑着过来,才几个月未见,却好似几年不见。江氏看自己的女儿,与稚嫩中带了些稳重和成熟,走路步伐稳健而有序,抬眸间也带着气势。
当真是镇上呆的久了,气质不同了吗?
江氏看的诧异,明知来的是自己女儿,竟也一时间不敢开口唤一声,双目呆呆的看着,良久才别别扭扭叫了一声,“伊璟。”
娄伊璟轻点头,转而看向大丫,大丫也长大了不少,几颗门牙焕然一新,小身子长得水灵灵圆滚滚,煞是可爱。
娄伊璟蹲下身抱住了大丫,顺手递过来一块糖,大丫便高兴不已。
江氏引着娄伊璟坐下,娄伊璟举起碗筷到想到了另一出,又放下了。
江氏问,“怎么了?”
娄伊璟感慨,“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看到大丫长大了,眉宇间越发像张氏,我就忽然好奇张氏这段日子在做什么?缫丝坊暂时没活可干,她又在村中没有田地,这段日子,是如何过得,总不能老靠我们家接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