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一生愿意吗?_作者:绿光(18)

2018-09-16 绿光

  嵇韬觑他一眼。“横竖漕运这条线上的,独善其身的是疯子,同流合污才是正道,可他好歹也是堂堂知府,怎会跟着分一杯羹了?”

  “怎说?”他是在京城过得太平顺了,以至一丁点耳语都没传进他耳里吗?

  嵇韬欲还语还休,犹豫了好半晌才道:“好比说,船厂需要各种零件,铁钉、麻绳、胶油、木材等等,你知道要造一艘船要的东西有多少,船厂的主事向来由总督命船厂邻近的卫指挥使担任,好比李三才是龙太卫指挥使,但他也是卞下船厂的主事,通常要张罗购买所需都是由主事主持,偏偏你家好兄长主动介绍商家、替商家牵线,你说,要是没拿人家好处,他犯得着这么做?”

  嵇韬向来自视甚高,不屑与人同流合污,哪怕官途走得比较坎坷,至少问心无愧,过去的应容亦是如此,可谁知道这一两年来,应容像是变了个人,到处牵线,茂至粮作经过卞下时,他也趁机揩点油水,真是教稽韬无法容忍。

  宇文恭微眯起眼,倘若是其他知府如此行事,他会一笑置之,可如果是应容,倒教人费解。应容不缺那些钱,更何况他一心为百姓,岂会图利己身。

  “就是不想跟你说这些,搞得我像在人背后说小话。”嵇韬见他那不敢置信的神情,恼火地又灌了一大口酒。

  “应容不是这种人,肯定有什么计划。”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问过他,可他说他不过是想通了。”说到这儿,嵇韬仿佛还瞧见应容那张无奈又势在必行的神情。

  “我去他的想通了!横竖我跟他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想插手李三才的案子,我偏不让他插手,有本事到总督面前参我!”

  宇文恭冷眼看着他端起酒壶就口,待他心绪稍霁,才又问:“应容和我七叔很是要好?”他嫡亲的七叔是祖母年过四十才生的,不过大他两岁而己。也许是老年得子,所以祖父母特别宠爱,就连他爹对这个年岁相差极大的么弟也是疼惜有加,所以才会在官场上一路提携,临终前还要他这个侄儿多加看顾。

  而他七叔是手段圆滑、八面玲珑之人,当初安插在这漕运总督的位置上后也是顺风顺水,朝堂上无人攻击,虽说是靠着宇文家的祖荫,但个人的手段也是关键。

  只是应容一向不喜欢他七叔,他曾问过应容,当时应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要好了,好到船厂造船的人手不足,应容会押人进船厂做事,让人日以夜地赶工却不给饷银,胆敢犯上的直接押进牢里,你说,这不是在讨好船厂、讨好你七叔吗?哪里将百姓阁在心底了?”说到这儿,嵇韬又后了,恼自己为何总是这般嘴快,这话听起来不是对他七叔不满吗?这事怎能明说,真是!

  偷觑宇文恭一眼,见他神色未变,只是若有所思,嵇韬才微松口气,告诫自己不准再嘴快,可好半晌宇文恭却不吭声,他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先说好,我不是对你七叔大不敬,纯粹是——”

  “李三才的死因是?”宇文恭懒声打断他未竟的话。

  虽然不解他怎会将话题跳到李三才,但他还是照实道:“刀伤,一把短匕直接刺入心窝,整个刀刃都隐没了。”

  “是熟人所为。”宇文恭说得笃定。

  李三才既是龙太卫指挥使,怎可能让人无声无息靠近,又在胸口上插入一把短匕?凶手必定是熟人,而且是相熟到李三才毫无防心之人。

  “你压根不怀疑是花娘?”

  “姑娘家没有那种手劲。”话一出口,他又想到迎春。如果是她,也许是有的,但动机呢?傅家手里经营的全都是与船有关的生意,而李三才又是卞下船厂主事……

  “嵇韬,今儿个你去李三才府上,可有问出古怪之处?”

  嵇韬摇了摇头,“李三才府上说法一致,称他未与人有龃龉,在船厂与卫所里都待人极好,不可能与人结怨,况且他现在是正好休沐才回卞下城,据说是有人邀他去涛风阁的,却不知道到底是谁邀他。方才来时我也问过涛风阁的鸨娘,她没听李三才说与人有约,昨晚也没瞧见有谁踏进他丧命的雅间,不过说真的,青楼里,谁会注意谁踏进哪间房?”

  “抽空去卫所或船厂问些口供吧,看看有没有人与他同天休沐的。”宇文恭声音平淡,仿似对这事提不起劲,抑或是看穿什么而压抑着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