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徐桎看到的自己眼眶红,生怕自己哭了,手慌脚乱得从袖中拿出一包金丝糖巴巴的捧到我面前。
“不哭不哭啊,看舅舅给你带了什么,金丝糖,可好吃了!哭了就不好看了,舅舅还打算回去给你画画呢,画丑了就不好了。”
我看着那金丝糖,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玩意我七岁时就不吃了,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这是小孩子吃的。”
说罢,徐桎也一脸尴尬,不过他倒也是没在意,身子一空,徐桎已将我抱起放到他的马背上,自己再上去。
“宫里你想吃什么有什么,放心,舅舅保护你!”
徐桎就这样带着我策马扬鞭带回皇宫,坐久了马车,这突然一晃一晃得厉害,要不是以前经常骑马,只要是要吐了,回到宫里,徐桎免不了要被皇帝训了一通,不过看着被训的徐桎也丝毫不生气的样子,满面笑容,我倒是觉得有些意思,这个舅舅,与我那姑姑有些相似。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徐桎是宫里最大的皇子,生母是早逝的张贵妃,当年的皇帝还是凌王时,王妃也就是母亲徐瑶的母亲,凌王妃也是个性情中人,巾帼不让须眉,而徐瑶出生那日,亦是争皇位的争分夺秒之时,长巷那一战,凌王九死一生,是凌王妃冒着一尸两命的危险挽救了局面,帮助凌王夺得皇位,可惜动了胎气,徐瑶早产,徐瑶是生于长巷那场战役中的,凌王妃背后中了一刀,拼尽力气产下徐瑶便逝去了,徐凌伤心欲绝,登基追封凌王妃为敬淳皇后,两人唯一的女儿为固安公主,亲自抚养,并且再未续弦封后,后来也是压不住群臣压力,才纳了几个妃子,二皇子便是徐凌的第二个孩子,而生二皇子的张贵妃也没几年就病逝了,这位二舅舅与母亲的关系那是非常要好,徐凌子嗣稀薄,后出的几个无非也就是公主也是比不上母亲的,也就是前两年高贵妃生了一个儿子,但全朝上下也都清楚,合适的储君也就只有二皇子徐桎了,所以不管是徐凌还是满朝师长,对他都是格外培养,可这位二舅舅偏偏对皇位不感兴趣,就爱摆弄字画,其实徐桎要是个普通皇子,所有人都会夸他风流倜傥风雅至极,可惜了,他偏偏处于一个可能是储君的地位,这也导致徐凌经常说他,不争气!
不过,这也让我一直对母亲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过往的很多也就想得通了。
得知二舅舅的事,我并未着急,到承龙殿时已换了一身衣服,碧绿色的对襟褙子,里搭一件水蓝色下摆的襦裙,头发也随意的挽的朝云髻,插了几支珠花,对自己的一身还算比较满意。远远的,便看见承龙殿门口站着的岫离。
“越公主”面前的岫离向我行了一礼。
我一直觉得岫离是个神奇的任务,岫离是内务掌事大总管,历经两朝,自小入宫,如今也都三四十岁的人,却保养的极好,本身就长得秀气中带着媚气,再加身材纤细,看起来竟然比那外面的女人还要好看几分。而且,自我入宫以来,他对我的照顾明里暗里的不要太明显,有时候我在想,这怕是要归功于母亲的功劳。
“岫公公有礼了,二舅舅如何。”
刚问,里面便传来一声茶杯碎了的声音。我微眯了眸子,二舅舅犯事再严重,也不至于气得祖父摔东西。
“刚刚高贵妃带着五皇子来了。”岫离不动声色的补充道。
原来如此,若是单单就徐桎在里面,祖父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可有个煽风点火的那就不一样了,我心下了然一笑,谢了岫离便进了殿。
“噢?有劳岫公公了。”
岫离看着秦越的背影,嘴角是淡淡的慈爱的笑意,旁边的小太监还来不及惊讶岫离的笑意,岫离便马上恢复了那张世人看不透的脸。
入了殿,看了看脚边那碎了的茶杯,笑着走进内间。
“外祖父何故如此生气?咦,二舅舅,这天还没到夏呢,地上寒气未退,你这跪在这里,让我猜猜,肯定是又犯错了。”
我故意带了几分甜甜的腔调打量着跪在地上徐桎,徐桎还是那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看见我递给我一个别得意的眼神又垂下头去。倒是上座的徐凌,变脸一样,刚刚还是黑着一张脸,这下就换了满面笑容。
徐凌的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发间也是有不少白须,下巴上也有胡子,不过一张脸笑起来倒是满是慈祥,比起几年前回来见时的那样子,不知是精神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