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宋蘅脸色极冷,张太医怕宋女官不管不顾得冲去东宫大闹,提点道:“街头的卖花女,世勋的掌中珠……只有太子吃腻扔掉的、死了的,绝没有他吃进嘴里吐出来的!若想龚青平安,还是该送到别处去。”
宋蘅并不愿送龚青东躲西藏,不过,还是谢过张太医好意,也言明自己会妥善处理。
张太医内心将宋女官当自己人,毕竟死去多年的心,因为宋蘅带来了霜月的一点痕迹,重燃希望。
“太子喜欢娇嫩年轻的女孩儿,岁数不能大,但太子不喜欢孩子。”他怕宋蘅没听懂,隐晦道,“淑妃娘娘不知,不是妾侍不肯生,是不能。太子不喜子嗣,每位妾侍都服用避子汤,有一二个聪慧的,背地里把汤倒掉,有了身孕,太子也从不说什么,只是……”
宋蘅蹙眉看着张太医——他是想告诉自己,太子有娈童嫌疑?
又为何说起东宫的房事来?好不奇怪!
宋蘅又不好打断张太医的话,只得支棱着耳朵听。
“……那妾侍欢欢喜喜生下孩子,还不待暖热乎,就叫太子殿下连母带子一道儿掐死了。”
那话,犹如轻风过耳,消散在半空。
宋蘅只觉脊背一麻,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
张太医犹怕宋蘅不知太子的变态与暴力,再出骇人之语:“三年一期的秀女大选,今次,大约是为皇子们选妃了。游将军手握京畿重兵,家世显赫,游千金也在今届入选。太子、二皇子有意娶之,淑妃娘娘手快,已将人接入怜月宫,怕不日就会抬成太子妃!”
对太医的八卦之能力,宋蘅瞠目结舌,蓦地,却反应过来:“不对呀,太子已有太子妃。”
张太医扬起一抹苦笑,那笑意,实在令人心头发毛,“太子妃家世不显,病榻缠绵多时,不出几日,便要病故了!”
宋蘅轻抽一口凉气,初秋时节,手脚都冰凉一片。
瞧她应是明白了东宫乃是虎狼窝,不会对太子掉以轻心,张太医便松了口气,岔开话题,说起旁的事。
送张太医出府后,宋蘅去看龚青,怕她学了当初的桂元,失了身,也失了心,对强了自己的男子产生爱慕之前。
之前或许没那么担忧,但听了张太医那一席话,她觉得有必提点一下龚青。
素锦一直在房中陪着她,经历过桂元的事后,她劝起人来,也有几分心得。
龚青脸色好了许多,感念宋蘅与大家对她的照拂,又说出了自己的一些顾虑,不过还是请宋蘅放心。
她的心性,早在龚家,就已磨平了,身边又带着个懵懂不知事的弟弟,自然要坚强。
第一卷 第250章 红嫁衣,鸳鸯枕
宋蘅留下素锦,让她陪着龚青说说话,不要留她独自一人。
司北宸在外等着宋蘅,路上方问起龚青与方珏。
宋蘅心中酸涩难平,痛骂太子几句,依旧愤愤。
司北宸闲庭信步:“方珏请厨娘教他煲汤。”
宋蘅挑眉:“他学煲汤?做什么?”
司北宸唇瓣浅淡勾起:“自然是为他的未婚妻调理身体,怕她经此打击,不思饮食,伤了身子。”
宋蘅瞠目。
方珏待龚青的心思,宋蘅瞧的明白,为她煲汤这种事,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诧异的,是司北宸的那句“未婚妻”——“你现在倒肯承认‘情比金坚’了?”
她撇嘴坏笑:“司北都督是喜欢茜红,还是碧绿,喜欢穿绫罗,还是纱绢——实在是没想到,赌约这般快践行啊!”
司北宸冷睨她一眼,幽冷摄魄的眸光,已半点吓不退宋蘅了,她嘻嘻哈哈笑起来,指着司北宸大叫“姐姐”。
……
被收拾了一顿的宋蘅,瞧着榻上凌乱的寝被,坐在梳妆台前,羞红了脸。
司北宸在她背后梳理腰间玉带,宋蘅咬唇,便问起了承安伯。
承安伯对司北宸是有期许的,毕竟,赫连一族已沉寂太久。
可承安伯不能确定,皇上对于司北宸,是不是同于凤璇帝姬。
“你要进宫?”
宋蘅惊得手中玉梳落地,顾不得散在肩头的乱发,“太危险了!”
若在宫中出事,承安伯可救不得他。
司北宸帮她捡起梳子,替她梳理长发,漫声道:“大幽的皇宫都困不住我,何况是乌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