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于公的,明承帝治国有方,赢的百姓一片赞誉,而于私,明承帝赏罚分明,这其中受益最大的有三人:沈聿白、封长渊和顾望之。
不得不说,沉寂了将近二十多年的沈家因为明承帝的上台而再此被众人推到了权臣浪潮的尖儿上。明承元年三月,沈聿白被帝钦封为煜宁侯,成了大周国开国百余年来第三个外臣拜侯之人。且这是恩封的爵位,是以可以子承父位,虽辈辈有降,但若是子孙大器有成,便一样可以为帝重用光宗耀祖的。
同月,帝又赐煜宁侯良田千亩,广宅一座,外加那些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自也是数不胜数的。朝臣碎言颇多,文官堪堪上奏,唯恐沈家变成第二个封家,可明承帝出言一句:众爱卿只看到煜宁侯风光无限受赏无边,却没有看到煜宁侯为国冲锋陷阵舍命杀敌。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将满朝文武的闲言碎语压下了一半。
四月,明承帝传召封长渊和顾望之,君臣三人欢悦而谈。翌日,封长渊被封为通政使司通政使,官拜正三品,协习闻堂师讲,顾望之被封为督察院右佥督御史,官拜正四品,赐府宅一座。帝君此言一出,朝臣又是满堂哗然,原因无他,只因封长渊和顾望之都还太年轻,如此圣恩,难免会引人妒忌。
不过众臣哗然归哗然,可是明面上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着皇上的鼻子说皇上偏心的。
为何?
先说长渊。近两年宣城有云——城有双子,文长渊、武萧奕,少年有才,名动大周。不过撇去这些虚名,就单说他是两朝权臣封习的嫡孙,便不容让旁人小觑了去。眼下封阁老虽半退在野,但封家历代为官,在宫中关系盘根交错,有些人有些事儿并不是封阁老说撂下就能撂下的。这个道理封家知道,明承帝更是心里门儿清。如今孙承祖业,也算情理之中。
再说顾望之。三岁习字五岁作诗,七岁已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顾家因帝而落因帝而起,和封家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没有人能揣测出圣意究竟是惜才,还是为了让对封家有怨有恨的顾家牵制住封习盘亘在朝中的旧势才重用顾望之的。但不管怎么说,顾望之的才能有目共睹,放眼满朝文官中,和他年岁相仿的若是和他比肚子里的墨水,还真没有几个是有胜算的。
再说帝心偏宠,这事儿本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除了沈、顾、封三家之外,旁人不得帝心,除了眼红也只能默默埋头勤政的份。
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对于沈家,明承帝还真的是万分上心的,不仅高官爵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封了出去,珠宝良田大把大把的赏赐出去,连婚都直接由帝君亲赐了!
结果就在街头巷尾谈论沈、顾、封三家风光无限的时候,略有些名不见经传的陆家也被民言推倒了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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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说,听说那个煜宁侯长的特别丑,而且打仗的时候还会长出三头六臂!”冬日暖阳斜照,六娘子正在给七娘子打络子,七娘子在一旁描花样子,忽然搁了笔就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她说这话的时候六娘子刚好顺手端了茶碗在喝水,结果一呛,整口水就全喷到了七娘子笔下的浆纸上。
“你……”七娘子“哗啦”一下站了起来,闹了脾气道,“你赔我花样子。”
“谁让你说话没个准数,偏挑了我喝水的时候。”六娘子白了她一眼道,“还三头六臂呢,怎么不传他能上天遁地啊,一点靠谱的都没有。”
“外头就是这么说的嘛。”七娘子跺了跺脚,分明听出了六娘子口气里揶揄的成分。
“哪儿有这么夸张,不就是多打了几场仗,多赢了几次,多冲锋陷阵了几回罢了。且他左右还有大周国的第一少年武将萧奕护着呢,为何不传萧奕?我听闻他才是英姿凛凛威震四方的呢。”
“你……真的不怕?”七娘子见状,忽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六娘子一愣,“这有什么好怕的?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有三头六臂。”
七娘子古怪的看了看她道,“三头六臂当然是假的,可外头真有传那煜宁侯杀人无数,连鬼魅都不近身的,又说他脾气火爆,长的凶神恶煞的……”
沈聿白长得不好看这点六娘子倒是有些愿意认同的。想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若是遇着战事,便是天天在外头风餐露宿的,自然不能同那些文质彬彬的风雅墨客相提并论。所以关于沈聿白长相的问题,六娘子是真的有想过必须要直接忽略不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