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我母亲的院子是你这等奴婢可以乱闯的,还不带了他们速速离去,再有下次,定赏你板子吃。”邆逻颠怒道。
铎月娘本来是不愿意理会的,只是邆罗颠的这通火一发,却让她眯起了眼睛,随即她闭上了眼不理会邆罗颠的作态。邆罗颠发完火,铎月娘却没有他意料中的要让他们进来搜,一时也愣在了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的说道:“扰了母亲的清静,孩儿罪该万死,孩儿这就命他们滚!”
铎月娘嗤笑一声,有些不屑,幽幽的说道:“你想要什么,我心里清楚,如今你父亲去了,该你得的东西,我也不稀罕,都说人心隔肚皮,况且你也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不必与我玩这些把戏,我只盼着你能把这片土地打理好,让你的子民能安居乐业,是你的东西,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别肖想。”
邆罗颠脸色几番变化,最终才挤出一句,“母亲是个明白人,自然会疼惜孩儿的。”
铎月娘闭上眼,多少天了,她一直在重复吃了吐,吐了吃的过程,整个人宛如虚脱了一般,但是她必须要坚持下去,她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眼见铎月娘闭了眼睛,不愿意说话,邆逻颠也怒了,不由提高了音量,“请母亲心疼孩儿。”
铎月娘思绪被打乱,有些不悦,“你且回吧,该你得的,自然是你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邆逻颠眼看铎月娘软硬不吃,一个眼色,阿伽又叫嚷着要收铎月娘的院子,一群人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刚走到院门口,一阵黄光闪过,阿吧巨大的身躯横亘在门口,挡住了所有人的路。一尾巴扫过去,扫飞了一大片。
众人被扫得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呻吟,阿吧神气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又慢悠悠的缩到了树下。
邆逻颠气急败坏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眼看阿伽带来的人都躺了一地,心一横,就打算命人放箭,弄死那条讨厌的爬虫。
二十个影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个个挽弓搭箭,身形站得笔直,纹丝不动。邆逻颠愣住了,他父亲竟然把影卫留给了铎月娘,这二十个人,抵得上他手里的上千人,一时也没了主意,再不敢乱来,虽然心有不甘,还是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七月半,鬼门开。鬼节刚过,七月二十二,皮逻阁便派阁罗凤送来了聘礼,满满的十大箱黄金一路抬进了铎月娘的院落。她们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十,八月初八,皮逻阁将亲自来迎娶。到了南诏,再举行大婚典礼。对此,铎月娘没表示意见,随便他怎么安排,只保持沉默。皮逻阁把铎月娘的沉默当成了默许,寻思着她心里还是自己的,否则依她的性子,定不会如此温顺。
屏退了下人,阁罗凤忧伤的看着铎月娘,一如梦里她们的初见,“母亲!”他低声唤着。
铎月娘温柔的看着他,“对不起!”
阁罗凤愣了一下,温柔的一笑,“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
铎月娘受伤的手指已经恢复了大半,有些地方长出了鲜嫩的皮肤,大多地方却更是粗糙,皮肤有些痒,她轻轻的吹着手指,好想把那新长的皮揭掉,或许会少痒一些,“做个好诏主,做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莫学他!”
阁罗凤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只不知母亲还有什么要求?”
铎月娘歪着头想了一下,本想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却又觉得别扭,索性只得了几句直白的,“保护好脚下的土地,照顾好身边的亲人,善待身后的子民。”
阁罗凤微笑着点头,爽快的应了一声,“好!”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父亲在命人加紧装修楼船了,他打造了一艘三层的楼船,要在上面栽满桂花,只等八月桂花开了,就来迎娶母亲。”
铎月娘愣了一下,正中下怀,随即笑了,“我知道了,这样也好。”
阁罗凤双膝跪地,伏下身子,“孩儿给母亲磕头。”一个头磕了下去,却是半天没有抬起来,身子在轻微的颤动。
铎月娘静静的看着他,“其实我想过要带着你一起走的,可我做不到,来到这里的只有我一个,那里还有我最亲的人,我不敢赌,我输不起。”
阁罗凤半响抬起头,眼睛有些红,眼角有些湿润,“孩儿知道,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
铎月娘微微一笑,“其实我很感激你带我来到了这里,让我有幸遇到了他,我知足了,你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