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怀得上可不代表能生下来。”
贾琏脸上的喜色一顿,“你什么意思?”
“二爷怎么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呢?我可不相信二爷你是一个愚钝的人。二爷,你说咱们在这贾家的地位如何?要我说,咱们夫妻用一个词来形容,真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贾琏心生不好的预感,“什么词?”
“管家啊!二爷你说我们夫妇是不是贾府的管家。我是管贾家府里的事,外面有什么事一般都是二爷去管。平时父亲和二叔有点事情,就吩咐二爷你去做。二爷你说你跟那外院的管事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真的,在我眼里是一点区别都没有。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费心费力管着贾家内院,贾家早就是外强中干了。哪里有什么银钱,我是拆了西墙补东墙,又拆了东墙补西墙,甚至连我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可结果呢?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傻子。
二爷,我实话告诉你,为了银钱我可是做了不少不该做的。我放了印子钱,我还拿了父亲的名帖包揽诉讼。二爷你说我的胆子大不大?”
贾琏先是为了云斓口中的“管家”二字不舒服,虽说他也知道云斓说的是实话。但是有些事情心里知道,藏在捏在肚子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还没不舒服完,又听到云斓说的,她竟然放印子钱还包揽诉讼!贾琏的见识可比云斓大多了,他当然知道这两样是绝对碰也不能碰的。
“你疯了!你居然放印子钱还包揽诉讼,谁给你的胆子!你——你——”贾琏气坏了,这会儿生吃了云斓的心都有了。
云斓淡淡一笑,“谁给我的胆子啊。当然是我那位好姑妈了!二爷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傻子。咱们是大房的人,荣国府的爵位本来就是咱们大房的,可咱们大房又是什么处境?好好的荣喜堂不能住,父亲只能搬到马厩那儿!来的客人拜见的都是二老爷,他们管父亲是谁!
再说二爷你才是府里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大家都把你拍在宝玉的后面。凭什么啊!咱们凭什么要这么憋屈地活着!我实话告诉你吧,二爷你可知道放印子钱和包揽诉讼都是我那位好姑妈教我做的,你说她为什么教我做这样的事?不就是想害死咱们大房一家子,好让宝玉得了这爵位!”
贾琏脸上变换莫测,他在想云斓的话。不能不承认的是云斓说的很有道理,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他知道自己活得憋屈,但只能这么憋屈地活着,再如何也比他老子好吧!可是在听到后面的话后,贾琏沉默了,他为什么一直忍着?不就是想着忍到最后贾家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到时候再争个公道!可是现在贾琏犹豫了,照这种情况下去,贾家真的能是自己的?开什么玩笑!
“你怎么忽然想通了?你平时不是总跟在你那姑妈身后,什么时候脑子也开窍了。”
“二爷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
贾琏不以为意,“什么梦。”
“我梦到贾府被抄家。我那好姑妈将放印子钱还有包揽诉讼的罪名全都推到咱们大房身上。父亲被判流放三千里,二爷你也被判流放一千里。你们全都死在了流放路上。而二爷你到死都没能有一个儿子。我呢?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死在床上,死前只有一个平儿守在我床边。可怜的巧姐差点别卖到青楼,好在我之前接济过的刘姥姥出手救了巧姐。咱们大房一家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什么都没剩下。”
贾琏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寒气,不知道为何,他信了云斓的话,好像云斓说的结局正是他经历过的一样。
家破人亡!这四个字重重击打在贾琏的心上。
“二爷,你说我们要是这么继续糊里糊涂下去,我们的下场怕是不会比梦中好到哪里去。二爷你说是吗?要是这样我还不醒过来,我是蠢到什么地步了。”
“光放印子钱还有包揽诉讼这两样,不至于让贾府抄家吧。”贾琏好在还有一点见识,转而问起云斓更重要的。
“当然不止这两样,还有父亲要石呆子的扇子打死了人,还有贾家仗势欺人等等,不过我认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云斓吐出三个字,“秦可卿。”
贾琏连忙伸手捂住云斓的嘴巴,“你疯了!你提什么不好,提她做什么。”
云斓扯下贾琏的手,这人身上都透着一股脂粉味儿,恶心死人了,“二爷别打量我不知道秦可卿的真实身份。贾家灭亡最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她。秦可卿是义忠亲王的私生女。珍大哥哥可真是有本事啊,天底下女人难道都死光了不成,他要哪个女人不成,非要了秦可卿!秦可卿可是他的儿媳妇。珍大哥哥可真是不要脸,枉顾人伦,连扒灰这样的畜生事都做出来!好,就是扒灰,珍大哥哥也不看看秦可卿的身份,堂堂的皇室女,就算是私生女,也轮不到人这么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