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筱待王叙几乎是有求必应,恩宠有加,只要跟她呆在一起,他的眼里便再没有别人。王叙对吕筱则是略显刻意迎逢,若不是现实所逼,她并不想见到这个代替了她夫君位置的人。
今日吕筱带了几卷曲谱过来,王叙在案上翻开那竹简,有股避虫的药香味弥漫开来,她道:“陛下在哪里觅来的古谱?”
“吴锦帮我去搜罗来的,这曲子能弹出来么?”
王叙笑道:“这个我改日问问少途,臣妾也看不太懂。”
“你哪里不懂?”
王叙看他似乎跃跃欲试要帮她解惑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陛下你懂?”
他道:“前段时间闲时无聊,有所研究。”
一旁的吴锦忙笑道:“陛下还不是因为王美人喜欢弹琴才去研究这些曲谱的。”
被揭穿心意的吕筱竟有一丝害羞从脸上一闪而过,马上转移话题,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陛下你不嫌弃臣妾吧?”王叙佯装撒娇道。
吕筱摩挲着她的手,他如何舍得嫌弃她。
王叙抬眼看他,吕筱装刘昭装的太像了,但是从细微处,她还是能看出两人的区别,刘昭爱她爱的坦荡,吕筱则让她捉摸不透,似乎爱她,又似乎只是贪恋她的身体,她把握不准,也就不想费力去猜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同一个战线的。
王叙收了曲谱,剥了一瓣柚子,去了柚衣,柚子肉晶莹剔透,她把剥好的柚肉递到吕筱嘴边,吕筱张口吃了,王叙暗暗努力了许久,才问道:“陛下晚上要歇在臣妾这儿么?”
吕筱握着她的手,道:“等你身体好些吧。”
王叙瞬间羞红了脸,她留他住宿不为别的,只是想避开吴锦,跟他私底下说些事情,但吕筱这一回答,说得她留他住宿,只是因为……
转念一想,他不留下来也好,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她早就想明白了,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但越是临近,心里难免还是会抗拒和紧张。
看着王叙眼神一瞬的变化,吕筱似乎看懂了她想留他住宿的用意,又道:“晚膳吃什么?我也有些累了,今晚就住这里吧。”
冯媪一听,马上道:“回陛下,可以传膳了。”
吃了晚膳,李诫过来回禀了几件事,虽然都是走的过场,但这过场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徒引他人怀疑。
王叙则泡了一个药浴,她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她坐在浴桶里,微微闭着眼,她想念刘昭,想她的孩子们,也不知阳阳跟着张筑流落到何处去了。
待她出浴归来,在梳妆镜前整理头饰衣衫,吕筱从外面进来,他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
王叙敛着双目,轻轻梳着头发,肩膀处突然触电似的微微一震,她从镜中看着他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抚摸着她身上的伤疤。
她只穿着薄薄的纱衣,曼妙身姿在青纱下隐隐绰绰,吕筱强忍着冲动,把目光移到别处,轻声道:“帝太后让孟准来试探我了。”
“试探什么?”
“看看我是不是真心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是说在韬光养晦。”
王叙回过头来,道:“幸好四哥是自己人。”
吕筱负手而立,身姿是惯常的挺拔,他看着镜中的她,说道:“孟卫尉跟我说,帝太后答应让他上位光禄勋,但要假于时日,届时我也会暗中配合。”
“光禄勋掌管皇宫宫禁,如果由四哥掌管,那是再好不过。”王叙想协助吕筱,却又怕做得太过明显,惹他怀疑,便柔声道:“皇上,你现在身边跟着吴锦和李诫,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臣妾虽不懂这些朝堂政治,但是臣妾可以帮忙传话,也可以帮陛下去收拢人心,以后有什么事需要臣妾去做的,皇上大可跟臣妾直说,臣妾尽量去办。”
此话说得正合吕筱的意思,以前刘昭安排的人脉和伏笔,王叙最清楚,他若是想夺回权利,确实是需要她的帮助。
王叙站起身,伺候吕筱宽衣,吕筱道:“你身体还没好,我自己来便可。”
“我这身上的伤都已大好了,还是让臣妾伺候陛下吧。”
除了禅衣,王叙帮他解腰带,吕筱温声道:“我还是喜欢以前随意任性的你。”
“臣妾吃过亏了,哪里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