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要记住,裴家已与咱们无关,以后便是在路上见到裴家人,也要把他们当成陌生人视而不见,知道吗?”纪芙柔正色的交代,很担心有人会不小心把她怀孕的事泄漏出去,毕竟裴家根本无人知道她怀了孩子的事。
“是,娘子。”
春花和秋月一同出声应道,米嬷嬷却默然无声。
“嬷嬷?”纪芙柔望向她,希望也能听见她的答覆,因为她最担心会泄密的不是别人,正是米嬷嬷。
“老奴知道了。”米嬷嬷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道。
纪芙柔深深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没有放心的感觉,反倒更加担心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拘着米嬷嬷不让她出门吧?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祈求米嬷嬷别阳奉阴违了。
真是让人生气,裴晟睿那家伙到底是在发什么疯,干么跑到沛城来说要接她回裴家啊?她又没想过要回去,而且休书都给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还来接什么啊?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行,她得让人去通知李诚一声,让他近日别到这儿来了,免得暴露她所在的位置,让裴晟睿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他若硬闯进来,看到她大肚子的模样,她撒谎的事不就要被拆穿了。
“春花,你再跑趟铺子找个伙计替我传话给大叔,让大叔近日都别到咱们这里来,免得被有心人跟踪。”她迅速地开口交代道。
“奴婢这就去。”春花点头转身离开。
“好了,没事了。嬷嬷,你和秋月一整个上午都窝在厨房里鼓捣些什么啊?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好吃的没?”
“啊!蜜汁酱鸡要烧糊了!”秋月惊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纪芙柔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旁的米嬷嬷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格外出神,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在客栈厢房里的裴晟睿脸上同样也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满脸的疲惫与压抑不住的烦躁。
他伸手揉了揉胀疼的头,真的觉得好累。
他作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外奔波忙碌了好几个月,回到家中迎接他的居然是妻子已被娘休离,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这么一件晴天霹雳的事。
虽说他对这个妻子也不太满意,觉得她不懂得为人处事之道,性子在婆家太软和,在娘家又太刚强,有些不定性,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所改变。
可是不管不满意,他们都已经成了亲,他也要了人家清白的身子,自然得担起为人夫的责任,不离不弃,娘怎能连一句话都没问过他就替他休妻呢?
况且不说别的,就说岳母才过世,以岳父宠妾灭妻的德性和小舅子自私自科又薄情寡义的性情,娘就该知道芙柔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与孤单无助,她又怎能听丫鬟加油添醋的乱说,就为他当初一时之气的一句话将人给休离呢?
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紫菱那丫头竟会背着他生事。
回想起当初陪芙柔回门那天早上在家门前所发生的事,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当时或许真的做错了。
还有成亲隔天一早就丢下新进门的娘子出远门,一去就是月余,丝毫都没有考虑到芙柔的心情和处境的事也一样
想到这些,他又急又悔,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纪家接人,怎知却得到他们家姑奶奶并没有回娘家的答覆。
所以,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丫鬟和一车值不了什么钱的嫁妆能去哪儿?
他茫然的站在纪家大门外想了许久,这才想到岳母留给她的那两间铺子,又花了些银两让人跟纪家人打听到铺子位在沛城,是由岳母的奶兄都忙打理,那个人名叫李诚。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并没直在第一时间赶往沛城,而是返回家中和娘亲深谈一回,希望娘能重新接受芙柔这个媳妇。
不料一向明理的母亲这回却坚持不肯妥协,甚至放出“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这么任性的话,连爹拿娘没有办法。
“娘,芙柔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难以容她?”他当时忍着头疼开口问母亲。
“她目无尊长又一无是处,根本就不配做我儿的妻子,更不配做我的媳妇!”
“她是祖父替孩儿所选的媳妇儿。”
“所以娘才会咬着牙、闭着眼睛委屈你娶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进门,谁知道她进门后犯了七出之条,被休离完全是她自个儿的错,与咱们无关,你祖父就算地下有知,也怪不了娘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