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刚去世不久,芙柔的心情难免受到影响,如果因此冒犯了母亲或对母亲不敬,母亲应该要稍微体谅她一下,不该与她较真。”
“我就是要较真,那丫头根本就配不上你,如果性子温良顺从也就罢了,但你看看她进门后都做了什么事?还有在她娘家的时候,又是如何当着纪家人的面驳了你的话,丝毫不给你留面子。”
“那件事孩儿事后想过了,孩儿也有不对之处,那两间铺子毕竟是岳母留给芙柔的,是无可取代的念想,孩儿轻易就开口要芙柔将它们让出去,的确是孩儿轻率了。”
“我不想听这些,总之有她没有我,有我没有她,看你是要娘,还是要那个一无是处的媳妇,你自己看着办!”
娘的态度坚决,无法说服,他只能去求助于爹,爹倒是替他想了个办法,那便是让他分家,另外买间宅子居住。
可是爹也说了,这么一来家里的生意他以后都不得再涉入经营,只能管理属于自己的铺子和产业,但能分给他的不会太多,一方面是裴家的产业盘根错节,不好拆分,另一理由则是毕竟爹娘都要跟着大哥,由大哥为他们养老,家产自然要由长子继承大部分。
当时他听后的心情真的很复杂,虽说他早知道爹重嫡长,偏心大哥,可是过去这么多年来,他为家中生意四处奔波碌、餐风露宿,可谓鞠躬尽瘁,就连成亲隔日一早都为了家里生意的事,丢下新婚妻子一去便是一个多月未归家。然而即便如此,在爹眼中还是比不上“嫡长”二字。
为此,他有些心灰意冷的对爹说了句,“全凭爹做主。”接着又将说服娘同意让他分家的事丢给爹之后,便轻车简从的离开家门来沛城接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诸事不顺,竟然连个下人都敢对他甩脸子,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
李诚,他记住他了,不仅因为他敢对他甩脸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确是有手段又忠心,堪称是个人才。
说出来其实有些丢脸,他到沛城都经五天了,却折戟沉沙在李诚这个家伙手上,至今都没能见到妻子一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的,竟能将手下的伙计们管理得守口如瓶,让他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除此之外,那间铺子他也打理得很好,这几天他看到了,不管是卖南北杂货的铺子还是卖吃食的饭馆,两间铺子的生意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真的让他有些震惊。
这样一个商道高手竟隐藏在沛城这样一个小城镇里,大材小用的埋没了,他真是觉得很可惜,如果李诚能为裴家所用的话……
裴晟睿的思绪一顿,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裴家的生意今后都将与他无关了,他还在这边瞎操个什么心啊?如果自己真有本事说服李诚改为裴家效劳,说不定他还会被爹或大哥怀疑他安排这个人过去是不是有所图谋呢。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最后真心换来绝情。
“二爷,小的张虎。”
房门外突然传来仆从的声音,裴晟睿回神,出声应道:“进来。”
“二爷,小的看见春花了。”张虎推开房门进入厢房后,迫不及待的向他禀报。
裴晟睿愣了一下,面露不解的问:“春花?”
“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丫。”张虎赶紧说明,他忘了二爷和他们这些下人不一样,不常见的话,不会去记住哪个下人叫什么名字。
芙柔身边的丫鬟?裴晟睿闻言精神一振。
“然后呢?”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张虎。
“小的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偷偷地跟踪她,看见她走入一处胡同的宅子里,而后小的询问了附近街坊邻居,确定那户人家是三个月前新搬来的——”
“肯定是她们!”裴晟睿不由自主的脱口道,突然有种一吐闷气的感觉。
“可是小的打听到的消息里,其中有两件事让小的产生了不确定的疑惑。”张虎接着说道,语带犹豫。
“说说着。”裴晟睿随口应道,心里已经肯定那屋里住的就是他的娘子,因而对张虎口中的不确定并不是太在意。
“第一件事是,那里的街坊邻居都说那宅子里住的妇人是个寡妇。”
裴晟睿的脸顿时黑了二大半。
“第二件事是,那是个怀着身孕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