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菡没看到景飞月上马车,想必是骑马去了,他是武将,素来是不坐马车的,路上因为要亲近孩子才会坐马车。
景满堂似乎也想到了景飞月,拉拉覃清菡的手说:“娘,刚才爹教我们射箭呢!”
覃清菡万分惊讶。“你爹教你们射箭?”这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没想到景飞月会去孩子们那里。
“不止呢。”景金玉献宝似的说道:“爹还跟我们一块儿洗澡。”
覃清菡一瞬间愕然,又像鹦鹉似的跟着重复了一遍,“跟你们一块儿洗澡?”
“是啊!”景满堂挺起胸膛,用力点头道:“爹还给我们刷背呢!”
覃清菡眨了眨眼。“刷背?”
哎呀,她真是错怪他了,以为他一回府就把他们丢着不管,原来他是陪孩子去了。
景金玉又道:“娘,爹的背好宽哦,爹让我摸摸,我便摸摸了。”
覃清菡噙着微笑,笑呵呵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是吗?那玉儿、堂儿以后还要不要跟爹一块儿洗澡?”
景金玉微微抬起下颔,不置可否地说道:“爹若想,孩儿也不会推辞。”
覃清菡心知两个小豆丁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接受景飞月这个爹了,果然血缘是天性,父子之情进展得比她预期的还快。
“珑月,你呢?”覃清菡看着文静端坐着的景珑月。“你的院子如何?可还满意?”
景珑月有些害羞地说:“挺好的,两个大丫鬟名叫画眉、染墨,做事很仔细周到,一直陪我说话,沐浴后,还帮我抹发膏,说这样发丝才会乌黑漂亮。”
覃清菡很高兴胆小的景珑月能够适应。“那么,现在你自个儿住不会怕了?”
景珑月羞涩的笑了笑。“不会怕了。”
“怕啥呢?”景玲月对景珑月表现出来的小家子气很不以为然。“你啊,就是小鼻小眼,没嘴葫芦似的,刮风下雨都打不出一句话来,要知道,咱们现在是主子,你再这样唯唯诺诺的会给下面人看轻了去,到时爬到你头上,就没人当你是主子了。”
景珑月牵强笑道:“怎么会呢?我看下面的人都挺和善的,断不会奴大欺主。”
覃清菡脸上浮了一抹笑意,说道:“有道是,你怎么对人,人怎么对你,万事皆是无风不起浪,你给别人什么,别人就回报你什么,说白了便是,你给别人的,其实是给自己的,你对别人做什么,最后都会回到自己身上。”
景玲月的脸色快黑出墨来,这个覃清菡,又在卖弄知识了,怕人家不知道她有个秀才爹吗,那个穷秀才有何好显摆的?会识几个字就了不起了吗?她景玲月可是堂堂战郡王的嫡亲妹妹,血缘是断不了的,而覃清菡不过是占了元配的位置,哪日下堂了便什么也不是。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中止了马车里的剑拔弩张,几个人在各自的丫鬟搀扶下下了马车。
夜色降临,四通八达的京城大街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店家纷纷打起了灯,酒楼客栈比比皆是,处处人声鼎沸,宅子鳞次栉比、小巷密布,人潮如流,自有一番热闹景象。
覃清菡见到景飞月已在马车外等他们,抬眸看到横匾上烫金大字写着“敬阁绣庄”,视线又回到景飞月身上。
他身穿深青色银织长袍,乌发束起,戴着嵌玉银冠,剑眉飞扬,双目清澈,鼻梁高挺,他鹤立鸡群,站在那儿,令四周的所有人都变得失色。
覃清菡用一种看偶像明星的眼光在看着景飞月,赞叹他面如玉,俊美无俦,颜值高实在吃香,定然是走到哪里都无往不利。
景飞月一落眸,不偏不倚正对上覃清菡在欣赏着他的目光,那一汪水眸,亮如清泉。
他胸口一热,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了。从前覃清菡被他抓到如此痴傻地看着他时,他便会怒从心起,恼怒到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可现在,那股子恼怒的感觉不见了,他的心不正常跳动,几乎要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颈脖有感的烫了起来,若不是夜色降临,怕是会叫人看清了。
这一阵子,他不止一次认真的打量覃清菡,却始终没有答案,她给他的感觉和从前的覃清菡截然不同,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大吗?此时她看他的眸子里已不是迷恋而是欣赏,单纯的欣赏,好像在欣赏一只上好的瓷瓶那般,单纯的因为是美好的事物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