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罪孽,如果真的给其一死,反而是便宜了她。
端木虎的嘴巴越张越大,他由始至终,还是想吓吓邢苑,没真的要说出来。
这些年,他跟在邢苑身边,见过太多没按好心眼的男人,或多或少,想从她身上捞些油水,吃些豆腐。
邢苑表面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实则,是有些厌恶男人的。
他才在小院落脚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都会在井台边,洗了又洗。
到后来,渐渐变得像是家人一般,才稍许好些。
邢苑对段磬很不一般,自打出了那件案子,两个人相识起来。
端木虎几乎都看在眼里,邢苑太在意这个男人。
在意的,有时候,让他嫉恨地牙齿发痒。
尽管,他始终喊她姐,其实心眼里,哪个男人不爱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
美人身上有刺,不好惹。
段磬居然这样有耐心,用手一根一根将她全身的刺头都给拔走。
去了刺的邢苑,出挑地愈发勾人,冲人笑的时候,能把人都给笑软了。
“你居然把七爷的事情都告诉了外头人,七爷不会饶过你的。”
端木虎又惊又怕。
早知道,邢苑要是原本说了,势必要扯出七爷这个人。
叛卖私盐,她不可能说从头到尾是她一个人在做。
说到天边,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邢苑居然都说了,说得太干净利落,有些事情,是他以前都不曾听说的。
他起初喜欢缠着她问,她嫁了三次,三个男人都真的死了?
邢苑理都不理会,问多了,他自觉无趣,就没问了。
原来,她嫁的第三个男人家中为官犯了事的,男人都被砍了头,女人被送去人市,贱卖。
而她,怕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邢苑想过自己苦,克父克母,嫁的男人都死了。
邢苑也觉得自己幸运,每每在关键时候都能逢凶化吉,有人出手救她。
“七爷那边,我自然会去交代,不会让你替我背黑锅,而且我只是说了七爷的人,如果被官府抓去,我不会供出她的。”
曾经的救命恩人,她这些年,都是捡来的好日子。
“你不说?”端木虎压根就不相信,“进了大牢,你能不说,那些大刑用在你身上,你能不说?”
邢苑低下头想一想,再抬起来时,眼睛很亮:“我只说我自己做过的,要是真的上刑,我能忍着自然会忍,如果忍不住。”
她看看段磬,脸色发白,依然浅笑盈盈:“如果实在忍不住,我还可以选择死。”
端木虎再听不下去,他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干了件蠢事。
邢苑是想瞒着段磬的吧,至少不想那么快说出来。
这会儿,还有个不认识的老头在场。
实在不是要说出秘密的时机。
是他,是他喝多了,来她这里闹一场,将什么都给逼出来。
段磬的身份明摆在那里。
又是一个再正儿八经的性子。
他肯定要抓了邢苑走的。
这罪名,抓起来就没好果子吃。
连带着他也跑不掉,邢苑不会供出七爷,没说不会供出他。
他以前还能推托说自己不过是个混口饭吃的跟班,如今,他独当一面,又用什么来做借口。
他真是个蠢蛋!大蠢蛋!
“段都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请动手吧。”
邢苑忽然改了称呼,低声说道。
☆、第八十六章: 冰山一角
天机老人突然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还让不让人吃顿安生的饭了。”
他一指邢苑:“你给我坐下!”
一指段磬:“你坐她边上。”
最后指了端木虎:“滚!”
端木虎见段磬没有要立时缉拿他的意思,连滚带爬,逃得那叫一个快。
“这下安静多了。”天机老人分别瞪了两人一眼。
“好端端一朵花骨朵,这会儿快哭成落汤鸡了。”
段磬侧眼看看邢苑,果然泪珠子扑扑掉,他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
邢苑挣了一下,没挣开。
他握得更紧了。
“贩私盐是很大的罪吗?”天机老人特别正经地问道。
“他们都不过是跑腿的,背后的那个大老板才是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