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就是,韩原就像是家畜一样被铁链锁着,瘦了许多,沧桑了许多,满脸的胡渣,头发也长了不少,她都快认不出,这会是她的韩原。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可能大家怕他伤害自己,都给搬走了。
因为她在墙面上看到未清洗干净的血。
“韩原。”她一张开,声音就沙哑了,眼泪也随之滚落,她小心翼翼的唤他,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就怕惊吓了他。
韩原垂着眸子,双手搭在膝盖上,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上面布满淤青,那是被铁链拉伤的。
他像是没有听见她喊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像是木偶一样。
她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蹲下来,冰冷的手握上他骨节分明甚至说是骨瘦如柴也不为过的手。
韩原肩膀先是抖了一下,手也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也含着迷茫,让她说不清的东西。
“夏……夏夏。”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而暗哑,就像是多年未用的老机器,迟钝而笨拙。
一声夏夏,让沈初夏泪如雨下,断了肝肠。
“我在,我在。”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唇瓣,像是在猜测什么,眸子流转。
忽然,他将她紧紧抱住,就像是抱住失去已久的宝贝,将她牢牢的锁在怀里,再不撒手。
他的动作扯动铁链,发出脆响声,那种声音像是一种侮辱,铁链更是灵魂上的枷锁。
曾经那样骄傲的男人,铁链加身,那是什么?
这些日子,他到底受了何等的苦啊。
她失声痛哭,他越抱越紧,恨不得揉入骨髓,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呢喃:“夏夏,夏夏……”
他像是不相信自己最珍惜的宝贝回来了,唯有这么抱着,这么喊着,才能让他心安一点。
“我在呢,在呢……”她一遍遍的回应他,安抚他惶恐的心。
赵芳不放心,躲在门口看,房间里的那一幕,儿子那一声声害怕失去的呼唤,就像是针一样扎着她这个为人母亲的心,她心里堵得难受,红了眼眶,湿润了眼角,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给二人独处的空间,自己先下楼去了。
赵芳没走多久,她忽然听到楼上传来韩原的嘶吼声,铁链被挣扎的哗啦哗啦响,沈初夏安抚他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赵芳脸色大变,赶紧大喊:“张医生,李叔。”
张医生是为韩原戒毒,调理身体的。
韩国荣离不开公司,韩原毒瘾发作,难免他有不在的时候,这个时候赵芳一个女人肯定是应付不了,都是张医生与李叔帮忙。
沈初夏在楼下听韩原毒瘾发作嘶吼的多,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
此刻的韩原就像是想要挣脱铁链的凶狠的一匹狼,狰狞的表情,猩红的眸子,似乎要吃人。
铁链不断发出声响,特别刺耳。
沈初夏上前去安抚韩原,他却好似什么都不听见似的,只顾着大吼大叫,问她要毒品,求的,要挟的,骂的,什么难听骂什么,贱人婊子都骂出来了,拿脚踢她。
她心犹如被凌迟着,疼痛的无以复加。
张医生与李叔很快冲上来,将踹倒的沈初夏扶起来。
张医生见多了,最为冷静:“都先出去,只要他熬过就好了。”
如果没点意志力,恐怕任谁也架不住韩原的破口大骂与苦苦哀求,给了他毒品。
“不,我要在这陪他,我要陪着他。”
哪怕做不了什么,她也想陪着他,度过这个难关。
沈初夏再次上前抱住被铁链锁住的韩原,哭着求他:“韩原,你别这样,再忍忍,痛苦很快就会过去了,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找小宝,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韩原一个大男人,也哭了,他特别痛苦,哭着求她:“夏夏,求求你,给我点吸,就一点,我真的好痛苦,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哪怕一口也好。”
韩原的话就像是一把盐,撒在沈初夏的伤口上,痛不欲生:“韩原,我们再忍忍好不好,已经忍过了这多次,你一定可以的……”
她安抚着他,用勾勒出的未来最美蓝图试图让他坚强。
可赵芳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就那么残忍的将真相鲜血淋漓的剥开,摆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