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虽然她打小和蔺焉一起长大,但和蔺晨的交集微乎及微。除却从小和蔺焉一起挨训以外,和蔺晨唯一的两次接触都不堪回首。
一次是刚毕业那年她和初恋分手喝了个酩酊大醉,好死不死在酒吧门口撞上蔺晨,吐了他一身不说,还拉着他死哭个没完没了,丢尽颜面。第二次便是年前蔺焉那渣子事情,她思事不全,害蔺焉重伤,蔺晨来报社找她,兴师问罪来着。
瞅了半晌,屏幕上那个让她谈虎色变的名字还跳个不罢休。无奈下,她警觉地接起,挺直腰杆的恭敬喊了一声:“晨哥。”
电话那头顿了下,继而醇厚的嗓音响起:“醒了?”
“呃……嗯,刚醒,准备出去吃饭。”
“我还有五分钟到酒店,你收拾一下。”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莫名混沌:“现在?”
“现在。”电话那头不容置喙。
简洁而又冰冷的两个字让沙轻舞忍不住对着手机做了一个鬼脸,甚至有摔手机的冲动,但到了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无力地鼓起腮帮子,应下:“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
扁着一个肚子,拖着虚浮的步伐回房间收拾。
当她拖着行李箱到大堂时候,蔺晨正在给她办理退房。
他悠闲地坐在沙发椅上,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剪裁简单的黑色西装为他度身而做,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侧脸线条顺畅,犀利眼眸黑如墨,墨如曜,摄人心魄。
还真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像是余光看见了她,蔺晨突然转眼看来,沙轻舞猛地闪开自己目不转睛的视线,扫视一周,又佯装不经意地对上蔺晨的目光,勾着唇笑了下:“晨哥。”
“手续办好了,走吧。”他说着上前,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般往外走一边问,“要吃什么?”
“啊?”沙轻舞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刻说,“都可以。”
蔺晨将她行李放到后尾箱,绕了一圈拉开驾驶座上车。沙轻舞已经规矩地坐在副驾驶上,见蔺晨上车连忙拉好安全带,腰杆笔直,如小学生一般循规蹈矩。
“昨晚出事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车上,蔺晨问她。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心里腹诽着:谁敢给他打电话啊,当心又是一顿训。
她干干笑了两声,闪烁着视线打马虎眼:“没想到晨哥在北京,素日里你不是出差多嘛,而且当时也很晚了......”
“是么?”他不咸不淡地反问,眼睛专注盯着路况,却让人觉得气压正急速下降。
“是呀!”是是是,千真万确呀,三更半夜地,谁嫌命长去打扰他这个大忙人啊?
“还以为你怕我训你。”
倏然,沙轻舞的心一顿,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身侧的蔺晨,不愧是外交官呀!外交能力顶呱呱哩!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呢?多伤感情。
她不自然地挽了挽耳边头发,否认道:“没、没有,住酒店也挺方便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麻烦你也可以。
“那你还打电话给柳溪问她在北京有没有房子借你短住?”
沙轻舞僵硬的脸倏然一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萌生出一种蔺焉害了她的感觉。
见她低头不语,蔺晨觉得兴许是他说话过于严肃,瞅了眼车窗外的餐厅问:“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沙轻舞不假思索,回答完又觉得蔺晨长期国外出差可能不太适应中餐,又补充说,“随便,吃啥都可以,我无所谓。”
蔺晨黑眸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没接话,自觉地将车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外。
吃饭时候,蔺焉打了个电话来询问状况。
“轻舞,我哥去接你了吗?”
沙轻舞握着手机,视线时不时瞟一眼对面认真吃饭的蔺晨,支支吾吾地:“嗯嗯,有......”
“噢!那我就放心了。”
沙轻舞咬牙,隔着万里之遥横瞪了蔺焉一眼,放心个毛线,将她推进狼窝还放心?她宁愿住酒店三个月也不愿面对蔺晨三个月,随时的凌迟处死。
遭罪!
刚结束和蔺焉的通话,蔺晨问她:“小焉?”
沙轻舞忙不迭地点头:“嗯,关心一下我的状况。”
明明她面不改色,偏偏蔺晨有通天眼的本领,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说:“小焉不放心你住酒店或是一个人在外租房,索性让我带你到我公寓将就三个月,公寓的设施好,保全方面也很不错。我出差多,鲜少在家,你也不用觉得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