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几个宫女,赫然伫立在门口。
“母后!”
“啪!”皇后气狠了,一巴掌扇了上去。
宫女们吓一跳,赶紧出声劝架
百里长安半边的脸颊都红了,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很自然的跪在地上。
“……”
骄傲如百里长安,做不来歇斯底里,那怕是面对最亲的人,他还是固执的冷静。
“母后,让儿臣去见她最后一面,以后儿臣什么都听你的。”
皇后眼底一瞬猩红,撩起凤袍走进殿内。
宫女把百里长安请了进去,才关上扇门,守在门口,以防他人靠近。
空荡荡的大殿,百里长安跪得挺直,呡着唇瓣。
皇后看着百里长安,眼角恍然间爬上疲惫,她悠悠的叹了口气:“长安,你知道你父皇今天派了多少人盯着城门吗?”
“……”
见百里长安不出声,皇后走上前,跪在他面前!
“母后!”百里长安立马要扶起她。
皇后的泪珠顺流而下,“你若是去了,苏家的繁荣也就到头了,你知不知道?”
百里长安根本就不在乎苏家的繁荣,可他有血有肉,在乎的是那些至亲的生死存亡。
“母后,我不去和她相见,就远远的见她一面好不好?”到底,百里长安还是退让一步。
皇后摇了摇头:“你见了她有什么用?”
“有用!”百里长安固执的点头。真的,有用!
“皇儿,她是你外甥女!”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门口的宫女听得身子颤抖了一下,连忙屏息凝神,不去细听。
百里长安眨了眨眼,冰晶的眼底喧染上可笑。
从他十岁见到钟芳华时,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关注钟芳华,那种关注,成了他少有的乐趣,连和钟芳华作对,每一次都输的腰折,晚上歇息时都会兴奋的久久不眠。
后来他懂事了,察觉到另一种方法,比捉弄她,更能让他满足的方式,就是对她好!
对她好!
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对他说,钟芳华是他的外甥女,永远不能妄想。
他们存在的鸿沟,是一条名为血缘的诅咒。
皇后呼出一口气,不愿意见他伤心,侧过身子,走出大殿。
百里长安跪得膝盖发麻,久久没有起身。
门口驻守着成排的御林军。
御林军接了命令,心惊胆颤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里屋的混世魔王作妖。
―
因为早有准备,钟芳华一群人,一路上都在换马车,换地图,目的是太渊县。
虽然道路绕了一些,一路上却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钟芳华带着钟卿,教他认识新东西,小家伙第一次出来玩,还赶上出远门,路途虽然疲惫,姐弟两人叽叽喳喳声不断。
转眼三个月过去!
钟芳华一群人到达太渊时,早就没有刚出来的兴趣,只希望赶紧到宅院,安顿下来。
太渊是一个县城,很普通很普通的县,除了占地地方广,人数少以外,没有其他优点了。
当然这两个还不算优点。
到太渊县的当天,县衙的大人来迎接,这位大人自称姓文,名泽西。
文泽西长相普通,并没有阳城那些官人的狡诈圆滑,倒是衣着朴素,说话文气,面色憔悴,可见日子并不富裕。
钟芳华心想道,在往远处的嘈杂看去,更是吓一跳。
文泽西见钟芳华明显吓到的表情,虚抹了一把汗,解释出声:“城中百姓们听说郡主今日到太渊,都赶着来迎接。”
文泽西见百里灵儿一群人衣着华丽,心中叹了口气,希望她们不要嫌弃责怪,他们这些朴素的老百姓们才好。
钟芳华身穿粉色袄子,钟卿穿了一身窄袖的出风毛紫貂皮长袍,小手还抱着小暖炉,被钟芳华捉着手腕,缓步走到百姓面前。
太渊县地方穷苦,百姓们第一次见到两个这么精致的娃娃,纷纷扬起淳朴的笑容,却又拘束的捏着衣角,并不敢出声。
钟卿接到姐姐的眼神,舌头笨笨的出声:“叔叔阿姨,你们好。”
这一路上,钟芳华教他最多的一句话。
人群中,瞬时炸开了锅,百姓们如何受得起这句话,纷纷跪下。
“小主子千万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