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那男子咽了口口水,又是说道:“皇上容禀,皇长子这次从不曾主动进攻,就连之前四皇子带骁骑营前去支援时,咱们本有极大的把握可以趁胜追击,打赢呼延钊,可皇长子却不曾下令命将士们追杀胡人,而是命士兵回营,此举......颇为让人不解。”
洪化帝脸色越发沉郁,他倚在那儿,微微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再有,微臣还打探到一事......”堂下的男子悄悄看了洪化帝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你说。”洪化帝眸心暗沉。
“皇长子大有与漠格人祈和之意,微臣查出皇长子与漠格人暗地勾结,与呼延钊书信来往频繁,在信中,皇长子欲让呼延钊相助自己夺得帝位,便以燕云六州相送于胡人之手。”
“你说什么?”洪化帝眸心欲裂,大惊。
那臣子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呈上,“皇长子亲笔信在此。”
“拿上来!”洪化帝对着左右吩咐,待内侍将书信送到洪化帝面前,洪化帝抽出信纸,刚看见上面的字,洪化帝便是目眦欲裂,接着便觉气血翻涌,喉间一甜,一股鲜血便是喷了出来,溅的那信纸上到处都是。
对于儿子的字迹,洪化帝十分清楚,他一眼就看出这些字迹的确是出自祈云义之手,而不是有人可以临摹。
原来他......当真是要反!为了这把龙椅,不惜要将大祁的基业拱手相让!
☆、106章 是我的错
楚王府。
秋月进来时,就见沈昭言面色苍白,桌子上满是散落的纸张与书籍,而她面前则是搁着一只雕刻十分精致的木盒,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沈昭盈面色有异,秋月慌忙将手中的羹搁下,上前扶住了沈昭盈的胳膊。
“秋月......”沈昭盈向着婢女看去,她动了动唇,艰涩的吐出了几个字:“我的信没了。”
“信?”秋月不解,“什么信?”
“是他给我的信,足足有上百封,全没了。”沈昭盈眼睛中蒙着一层灰蔼,细看下去,就见有晶莹之色在其中闪动。
“是梁王殿下给小姐的信?”秋月回过神来,她拿起了那个木盒,见上面的锁不知何时让人打开,此时正歪歪扭扭的挂在那里。
“一定是他......是祈云祚......”沈昭盈失神的扶住了椅背,看着那空下去的木盒,只觉自己的心也是一道变得空荡荡的,她声音很轻,只喃喃开口:“为什么.....我已经认命了.....他为什么......还要拿走我的信.......”
说着,眼泪便是从女子美丽的眼瞳中落下。
“小姐......”秋月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放下了那只木盒,踌躇许久才道:“小姐,您别怨我心狠,您如今已经是楚王妃了,那些信......丢了就丢了吧,你可千万不要再去问王爷。”
话音刚落,秋月自己都觉得残忍,她想起了先前在沈府时,小姐日日夜夜的盼着北境的来信,每逢收到祈云义的信,她都会高兴好些天,逢着丫鬟和嬷嬷就会上前拉着她们的手随她一起转圈,至今秋月都记得自己小姐扬起来的裙摆是那样好看,而那些信,沈昭盈每次都不敢一次看完,每次都只读一点点,到了第二天再读一点点,一封信她都会分几次看完,有好些次自己去她的房中唤她起床,都会瞧见她的枕边散落着那些信纸,而沈昭盈,就连在睡梦中也是透着笑意。
秋月知道那些信,是她如今唯一的一点慰藉。
可如今,就连这点儿慰藉也没了。
沈昭盈容颜凄楚,她缓缓上前,端起了那个木盒,轻声说了句:“我只是想留个念想,他给我留下的,只有那些信了.......”
秋月忍不住的心酸,她的目光落在沈昭盈的小腹上,沈昭盈如今已是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小腹已是明显的隆了起来,她的身姿孱弱,即便有孕在身,腰身也仍是细细的,秋月刚要劝个两句,就听一阵脚步声从外间传来,秋月抬头看去,就见是祈云祚走了进来。
秋月心头大惊,慌忙行礼,祈云祚却看也不曾向着她看一眼,只撂下了两个字:“出去。”
秋月不敢违逆祈云祚的话,她担心的看了沈昭盈一眼,终是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再找你的信?”祈云祚的目光在木盒上扫过,见沈昭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下了然,声音却是十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