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华容便已经抓住了谢南弦放在自己腰际的手。华容没说什么话,但拒绝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一旁的灯里传出“噼噼啪”的炸响声,后来便渐渐熄了,出了两人的呼吸声便只有窗外一阵阵风穿过长廊的回响。
谢南弦终于坚持不住,他收回手,道:“睡吧。”
华容还愣在原地,谢南弦无奈地戳戳他的额头:“都这么晚了,你不会还要赶朕走吧?华容,你真的那么狠心吗?”
华容只好点头,下一刻却被谢南弦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他还来得及挣扎,谢南弦就已经将他温柔地放上去,道:“别动,朕不会对你怎样,朕可以等……”
听此,华容倒也没有再动,他和谢南弦一人躺了一个枕头,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谢南弦问:“华容,你睡着了吗?”
“回陛下,没有。”华容小心回答,却听见一旁谢南弦动了动,然后冲他侧着身子躺着。
“既然没睡,你就陪朕聊聊天吧。”谢南弦轻轻道,似乎笑了一下。华容便问:“陛下想聊什么呢?”
“嗯,就随便说说话,朕每日都听那些个大官忠臣进谏,虽都是为国为民的话,但却没有一个愿意跟朕说说心里话的。”谢南弦道,忍不住叹了口气。
华容虽不能体会谢南弦的哀愁,但无人谈心的烦恼他也是有的,便安慰道:“这便是天子与平民的区别吧,陛下是九五之尊,是真龙天子,许多时候自然和我们是不同的。”
“不不不,或许之前得罪许多皇帝是如此,但朕不是这样。”谢南弦看着华容的侧脸,他说:“我在前朝要听那些个忠臣的话,到了后宫因为国库的原因也要对皇后处处礼让三分……华容,你会不会觉得朕真是没用?”
“陛下为何会这么以为?”华容想了想,道:“陛下哪怕是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把大沄治理得很好,这已经能说明陛下是一个好皇帝。”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突然靠过来的谢南弦抱进了怀里,谢南弦把头埋到华容的肩窝:“能听到华容这么说,朕好高兴。”
“陛下……”华容动也不动,只听着谢南弦说话。
“华容,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这儿称揽月殿吗?”谢南弦轻声问。华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谢南弦便笑了笑,说:“其实他之前还有一个其他名字,但是华容朕一听他们打算让你住这儿,朕就立刻让他们换了宫匾。”
“陛下这又是何必费心呢?”
谢南弦低声笑笑,他悄悄凑近了华容的耳朵:“你是朕是天子,是至尊,因此你总得要上天揽月才能到天上与朕并肩……”
这话让华容暗自心惊,他正要解释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谁知谢南弦却是一把抱住华容:“朕很期待那一天到来。”
“……”
华容一开始僵硬着身子卧在谢南弦怀里,后来不知是因为太困还是自己这几日真的太累了,耳边听着谢南弦的呼吸和心跳,自己竟然也能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谢南弦已经离开了。华容在床上坐起来,透过窗户看,见有几点雨水轻轻地落在窗框,溅起小小的水花。华容问进来伺候的玲珑:“昨晚下雨了?”
玲珑点头:“后半夜下的,下的不大但绵绵不断,今儿一早才停的。不过,想是容公子昨晚睡得舒服,所以是不清楚的。”
说到这里,华容明白玲珑的意思,虽没发生什么,脸却忍不住一红:“你个姑娘家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玲珑笑嘻嘻地替华容把腰带固定好,也不回答,只道:“总之容公子很受陛下恩宠就是了,公子你都不知道,今儿陛下起身动作小声得很,还让我们也小声些,别惊动你睡觉。”
“哦。”华容笑笑,穿戴好了便和玲珑一起出去用早膳。
吃用到一半,玲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忙道:“容公子可吃好了吗?咱们还得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呢!”
华容微微诧异,他没想到男宠也是要晨昏定省的,忙搁了碗道:“那就快走吧,迟到了又得让人看笑话了。”
玲珑便急着跑出去让人备好步辇,华容简单整理了一下,也快步出了揽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