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只是公主犯病,恐怕不是仅仅因为这天日益寒了,公主是心病,切莫要再伤心过度,奴婢看着实不忍。”在一旁为长公主抚背的掌事姑姑眼眶微微泛红,公主这些日子咳疾加重都是为了思念先王,王上是她的幼弟,突然暴毙,白发人送黑发人。
“姑姑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最近时常梦见献儿,好像他还在我身边,唤我姐姐!”说着齐阳鼻尖一酸,眼泪扑簌而下。
“都怪奴婢,又提这些做什么,惹得公主不开心。”掌事姑姑忙拿起帕子为齐阳拭泪。
宫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齐阳猛地一惊,这么晚了会有谁来呢?上次这个点是宫中传来献儿的噩耗——
掌事姑姑望向一旁的侍人,侍人躬身退下,迈着碎步走向院子。
不多会,甘棠宫外通明一片,火焰在雨夜中跳动,只听到一阵兵器的琅琅声,大片兵士拥入甘棠宫。兵士的簇拥之下,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大门中央。内侍的搀扶下,走下一身着宫服的妇人,贵妇珠翠满头,凤眸斜飞。
侍人顿时吓得腿软,连滚带爬的回到内室。
“公主……是宫里来了人……涌入大片兵士……”
齐阳脸色苍白,在掌管姑姑的搀扶下,刚刚到门前,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楚夫人气势汹汹冲入屋内。
“妹妹怎么深夜造访,莫也是知道我犯了咳疾,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咳……”齐阳看着楚夫人深夜造访,毕不坏好心,隐隐觉得不安,现如今楚氏一族当势,她怎么会想到身处燕阴偏远之地的自己,莫不是她察觉到——
“明人不说暗语,妹妹不知姐姐身子不适,深夜滋扰,情非得已,还望姐姐见谅。只是有些事情不查实,实在是寝食难安。”楚夫人凤眸一转,恶狠狠的盯着齐阳,恨不得将她看穿。
齐阳尴尬的咳嗽两声,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实不知妹妹是看上我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什么,竟如兴师动众,我久居宫外,不想再掺和宫廷之事吗,妹妹若无重要之事还请自便!”
“先王离世前曾单独召你一人入殿,可是与你说了些什么?”楚夫人拨弄了下鬓边的海棠,似是无意道。
“只是说些体己的话,献儿自小与我亲近,临走前也不忘关心阿姐,我心甚慰。”齐阳抚了抚胸口道。
楚夫人红唇微扬,眸光一闪:“恐怕不止这些吧,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是不是先王还留有另外一份遗诏,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老实交代,莫要我撕破脸,皮让你这个堂堂齐国的长公主,颜面扫地。”楚夫人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反驳。
“腾儿登基在即,你这个做母亲的这般心狠手辣,也不知为孩子积福,把精力对准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意义何在?不知你说的什么遗诏,你多吧心思放在辅佐腾儿身上吧。”齐阳没有好气,早些年便知晓楚月性妒,雷厉风行,未曾想到现在竟如此猖獗,齐腾木讷,无甚脑子,楚月如此手段,也不知对大齐是好是坏。
齐阳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自己的祖辈,为了守护大齐王朝,马革裹尸,奋勇杀敌,可不能毁在这么有一个妒妇手中。
“少在这里假惺惺,你既不说,我便与你耗上,从今日起,甘棠宫的食物供应即停,我看你偌大的甘棠宫,若没有宫中的供给如何维持下去。齐阳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楚夫人阴冷的笑着,像是一条毒蛇盘亘在后背,让人不寒而栗。
楚夫人走后,齐阳瘫软在地上,脸上挥洒着豆大的雨滴,幸亏弟弟有远见,此妇太过毒辣,齐腾日后即为也只是傀儡之主人。
长生殿数月前
齐阳隐隐觉得不安,她的心七上八下,正在家中晚宴的空当。突然有宫中内侍通报,情况十万火急,齐阳不及梳妆打扮便赶到宫中。
方走到长生殿,便看到一众御医在前议论纷纷,看到齐阳,纷纷行礼。她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多想下去,自己前些日子也曾探望幼弟,幼弟身子健康,无甚不好迹象。走入殿内,燕佩风眼圈泛红,向前朝他施礼。
“献儿可是怎么了?怎么来这么一大帮御医!”齐阳心下疑惑。
“主上,恐大限已到,公主你快些与主上说几句话吧!”燕佩风声音哽咽,拿着衣袖揩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