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搀着老妪,老汉叹了几口气,方才拿起碗筷。
晚膳后,齐敏又安慰了几句老汉,将他们妥善安置好,才回到房中。却房内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件月白色长袍挂在屏风上随风飘扬……
耳畔传来一阵笛声,曲折哀婉,声声催心肝,齐敏循着声音来到莲花湖。燕云逸正倚着一株柳下,手指轻扬,指甲呈枚红色,尾指微蜷,衬在通身翠绿的玉萧上,更显触目嫣红。
不及多想,伸手抚摸上在他的腰部,将头埋在他的颈部,细嗅竹木清香。燕云逸察觉到来人,痉挛的想要躲避,力气不济,再次被圈入怀中。
“别动,让我抱抱小云。”齐敏仿若甘醇的嗓音,低沉的在他耳畔响起,他的心扑通跳跃,再也不敢抗拒齐敏。
燕云逸脸色涨红,玉研的的面庞仿若染了胭脂,他轻咬下唇,用温柔的嗓音道:“敏儿这是怎么了,你抱得好紧,已经是大孩子了怎么还是小时候那般缠人。”燕云逸不禁有些抱怨,自敏儿成人,身子长开,高过自己一大截,别的都还好。就是小时候自己怕他着凉时常搂着他入睡,他竟习以为常,长大后尤戒不掉,几次抗拒无果,便任由他这般抱着。近日更是得寸进尺,一得空便是搂着自己,自己好歹也是他的长辈,况且还是男子,自己虽不避嫌,但若是让外人看去,还不知怎么看敏儿……
齐敏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近乎撒娇的语气。”我便的不撒手你能耐我如何,敏儿我们去兰陵国吧,我答应你好好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的国主,令万民敬仰,安居乐业,让我临照再无逃民。
“你为何又想开了,敏儿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是前几日你对我提出的意见这般排斥,此刻又是何故?”燕云逸双手搭在齐敏强健有力的臂膀上,尤是不解。
齐敏腾出手轻抚他白皙的面庞,像是把玩一块美玉。“今日,我听老汉之言,王兄暴戾,好蛮力重异术,这些在父王生前严令禁止,他竟拿出台面。公然崇信术士一类,有失民心。甚至有老汉一类背井离乡,逃离临照。故我便想着同你一起去兰陵国,结识些有才之士。”又用食指甲描摹燕云逸精致的眉眼,似要把人印在自己心尖。
“说来也是讽刺,当日那兄弟二人躲避饥荒了赶往我临照,求得残羹剩饭,得以果腹。老汉一家人又为了躲避战乱,宁愿忍受饥饿也要稳定度日。这世间纷扰复杂,难以达到每人心中所想,敏儿,你可知你未来面对的将是一条荆棘之路,一旦踏上我们便没有回头的机会……”燕云逸眼中闪烁着细碎的银光,仿佛一碰即碎。
以为着什么,他怎会不知,但是想到自无论遇到多少险境,都会有这么一个人,一双柔软的手为自己握紧布满寒冰的剑柄,守护自己一世安稳,当日父亲赠与自己湛卢,便已是注定,自己终将来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齐敏握紧他柔软的指尖,眼神笃定。“我欲一展宏图壮志,还望小云伴我左右。”燕云逸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痕,点点头,贴在他的脖颈,吐出绵长的叹息。
一时喜忧参半,喜的事敏儿终于与他不再有嫌隙,打开心结,懂得为临照思虑。忧的是长路漫漫,荆棘遍布,为他一人天下,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望着他眼神坚定,仿若一匹脱缰的野马,初生牛犊般无所畏惧、心下更坚毅了几分,扬声道:“既敏儿此番决定,我燕云逸愿永生永世跟随其左右,直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齐敏眼角含笑,径直将人携入怀中。
他不知这简单的誓言,竟一语成谶,让他守护了一生一世……
翌日清晨,燕云逸坐在床前为女童诊治,老者一家人守护在一旁。半晌,燕云逸缓缓睁开眼眸,沉声道:“小妹,已退了高热,好生养着,数日便能痊愈。这是我开的药,准备了几十包,够小妹服用半月有余,还望老丈和小弟多加照看,切莫留下病根。”说罢便将药材放置在老汉手中。
老汉闻言,眸光涣散,抖索着嗓音道:“公子之意,是不欲收留我等一家了吗?也是,是我厚着脸皮,已过了数日仍未有起身的意思,这些日子真是叨扰公子,永生,老婆子我们拜别家主吧。”永生面色一僵,不舍的望着那如玉般的美人,父命难为,扶着娘亲正欲下跪。一只纤瘦,琉璃般精致的手托住他的臂膀。